疾風吹過行政辦公樓前兩排種植多年的高大加那利海棗，樹葉沙沙作響，聽到鄭濤的回答，呂華明的腦袋也是嗡嗡響。
“你們財務中心一向都這么無視凌總裁的嗎？”
“噓！話可不能亂說。”呂華明在質問，鄭濤連忙左右查看，發現周圍沒有人才向他道出原因：“我也很無奈啊，我以為這些小事蘇副總可以全權做主的，誰知道……”
“大哥！大兄弟！你能不能搞搞清楚，我們的工作考評都是由總裁辦負責的，夫人只是直管財務中心，并不能全權做主啊！齊云的大事小事，最終還是凌總裁說了算。這個月，又要被扣工資了。”
“十分抱歉，下不為例。這次的責任我擔著，你放心，保證不會讓他扣你的工資。”
呂華明一個人要養活一家老小，著實艱辛，所以一直都很怕工資會被扣，他能夠理解。
“唉……”呂華明無奈搖頭，先行走離。
呂華明難受，鄭濤作為主責任人更難受，他從行政辦公樓前的小廣場移步到會議中心通往親水客房區、不常有人經過的清幽小道上給供應商施然煦打去電話。
“喂……”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聲急促的應答。
“施總，趕緊來齊云一趟。”
“有什么事情啊，忙著呢。”
“忙你也得來，要不然你以后就不用往齊云送貨了，你今天不來，凌總裁明天就要換供應商了。”
“什么？怎么好端端的要換供……是不是上次我送過去的那批清潔劑傷到誰了？”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驚慌，鄭濤不解，謊道：“是，傷到了。”
“哎喲！我就跟你侄女說過了這玩意兒用不好會傷到人，她還堅持讓我推薦給你，這下怎么辦啊？”
“你的意思是鄭嫻讓你把這些不合格的客房清潔劑推薦給我？”奇怪，她怎么會突然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就是你的侄女、我的外侄女鄭嫻叫我當面把這款清潔劑推薦給你和你那兩個隨行的小弟，她沒有和你提前打過招呼嗎？”
“這件事情除了她和你我，還有別人知道嗎？”
“沒有了。”
“那你今天別來齊云了，以后也別來送貨。”
“唉，那可不行啊，我還要賺錢呢。”
“你賺了齊云一次黑心錢，你以為還有機會賺第二次嗎？這件事情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外侄女吧。”
“不行！我要去和凌總裁說清楚。”
“哼，說什么，說是鄭嫻叫你給齊云提供不合格的客房清潔劑嗎？然后讓凌總裁把鄭嫻還有我一起開除？”
“那倒不是。”
“就你這憨樣，我告訴你，你一來就會被凌總裁套出話，到時候我們都得玩完！就讓凌總裁換供應商吧，過幾天我給你推薦幾個新客戶，齊云的錢你別賺了，就這樣。”
小道旁的觀光石階路周圍灌木叢濃密，抄石階近道去親水客房區送巧克力和果汁返回大堂吧的何芷潼在半路上聽到有人說“不合格的客房清潔劑”時止步，一直躲在灌木叢后偷聽，打電話的人掛了電話離開坡下的小道，她才抱著托盤跑回大堂吧。
在學校的時候她聽老師說過社會很復雜，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中午等休假的依依來員工食堂和她一起吃午餐，她一定要講給她聽。
今日天氣晴好，打開的宿舍陽臺門外吹來陣陣紫荊花沁人心脾的幽香，周依邊扎頭發邊享受醉人花香。
何芷潼發了消息讓她早點兒去員工食堂吃飯，她在12:00前出了門。
擦了兩次凌炫今早給她送的藥膏，感覺手上的疼痛感減緩了許多，踏著美麗的粉色紫荊花花道前往食堂，她的心情不知不覺變好。
來到員工食堂，坐在角落里的何芷潼向她招手，她排隊打好飯菜，端著餐盤來到她面前坐下。
“怎么坐到這種角落里來了？”
“有大事和你說。”
何芷潼輕聲細語，她干脆起身走到她的身側坐下。
“什么大事？”
“我今天聽到一個人說你們客房用的清潔劑是不合格產品。”
不合格產品？她沉眸盯住自己的左手，不自覺握起拳頭。“你從哪里聽來的？”
“我今早去親水客房區送東西，回來的時候聽到一個人在打電話，他說的，不過我不認得他，應該是采購部的，我聽到他說凌總裁要換供應商什么的，和供應商對接的應該是采購部的人吧。”
“嗯，應該是。”
怪不得凌炫送給她的藥這么管用，原來是猜到她的手是被客房的清潔劑給傷了。
她是在手受了傷以后才發現自己放在工作車上的全能綠水噴瓶被人調換了，所以后來每天在使用綠水之前都會加水稀釋。
這個將她按規定比例兌好的綠水偷偷換成純綠水的人心腸是有多歹毒？
來了齊云后她處處小心，還是躲不過難防的暗箭。
一個剛來實習不久、連自己部門的同事都還認不全的實習生，按道理來說是不會得罪任何人的，可她，不一樣。
想逼她離開這座城市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人暗算她，她都猜不到會是誰干的。
她出神吃著午餐，連陸西源端著餐盤坐到她對面她都沒有發覺。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聽到陸西源的聲音，她倏地回過神。“沒什么。”
“依依在想大事呢。”
“何芷潼，好好吃飯，別亂講話。”
聽到周依叫何芷潼全名的陸西源無奈低頭，默默吃飯。他們三人相處這么多年，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周依有不想讓何芷潼跟他說的秘密。不過，女孩子家家之間的事情，他也懶得探究。
休息日，凌炫卻在辦公室待了一整天，臨近工作日的下班時間，陪了他一整天的云水柔起身來到他的辦公桌前。
“還要等施總過來嗎？”下午她給施然煦打了幾次電話都打不通。
“不用等了，明天開會，我會讓采購直接換供應商。鄭濤的處分通報擬好了嗎？”
“已經擬好了，明早會議結束我會發到管理群里。”
“好，你去吃飯吧，明天下午你休息半天。”
“嗯。”
就算他不讓她休息，她也會找理由出門，她可不想當電燈泡。
夜晚明燈亮起之時，齊云宿舍區的員工籃球場上又聚滿打籃球的員工。
天氣雖然冷，但一點兒也不妨礙他們穿夏天的球衣。
在球場邊上看著一群光著胳膊和小腿的大哥們在打球，周依看著都冷，打了個寒顫。
打球間看到周依在場邊，陸西源趕緊向替補的同事招手示意換人，小跑離場。
“你怎么又來這兒吹冷風，我今天沒帶外套，趕緊回去。”
“剛才感覺挺冷的，不過現在不冷了，看你們打球看得起勁，挺暖和的。”此刻她就算不吹冷風，心也是涼透的，吹一吹冷風，身體冷了，心反而感覺沒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