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詢在中國盛行也是近二十年來的事,之前就算大學也沒開設心理學這一專業,人們對心理咨詢還處于懵懂期,而大小心理咨詢室如雨后春筍快速從中國大地拔地而起,永不會失業可以干一輩子的心理咨詢師象潮涌般層層襲來,仿佛誰都是心理咨詢師,誰都可以當心理咨詢師。不過,心理學的確人人都可以學,它能讓自己認識自我,超越自我,實現自我,是快速自我成長的通道和捷徑。只要用心去學心理學,你會重新發現自己,像迷途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像大腦開了天門忽然地就聰明起來,像真正快樂發自內愉悅的孩子,即使獨處也不會感到孤獨,說話做事充滿著自信與自然,成就的是一個不一樣的自己!一句話:心理學是成就自己幫助別人的學科。
齊老師真正接觸心理學是在她三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候剛離婚,生活一遍混亂,失業、孩子還小不懂事,家人不理解,朋友逐漸淡漠,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一樣,每天行尸走肉地活著不知為了什么,甚至精神恍惚跟誰說話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想哭哭不出,想大叫又叫不出,心中總感覺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想做事沒信心,想超脫沒勇氣,想灑脫沒經濟支撐,想重新開始,又感覺重重羈絆讓人不能自拔。在重重迷霧和惡劣心緒中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找不到如何繼續生活下去的理由。就在無意中在新華書店看到一本有關心理學的書后,才慢慢地認識到自己,從心理學中找到了人生方向和自信。也從此愛上心理學,一不做二不休,考心理咨詢師證,從事心理咨詢工作,樂于幫助與自己有相同景遇的人,把心理學和對心理學的感悟帶給需要幫助的人。
齊老師和兒子唐俊澤平時都各忙各的,能一起吃上一頓自己做的飯菜也需要預約,家只是睡覺的地方。唐俊澤在光電園都是跟著一幫年輕人一起叫外買,而齊老師則喜歡自己做,所以在培訓班的休息室內放置著各種廚房家電,微波爐、電磁爐、電飯煲、燉湯煲等不做太復雜或有油煙的菜都能應對。齊老師放下兒子的電話就去買了一只雞燉上,待燉好差不多下班時間,整理好學校,帶上雞湯、菜和飯向大坪醫院走去。
米石剛轉完帳,正想繼續享受他的招牌小面,突然一個聲音把他嚇一跳,筷子都差點掉了,沒想到還會來客人,抬起頭來順著聲音向門口望去,才看到來人也是意料中的也可以說是常客,更是他不愿見的客人。
醫院是齊老師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如果不是為了兒子的友誼,她是就算自己生病也不會輕易走進醫院的,有記憶的五十多年以來,為自己生病來醫院的除開闌尾就是生孩子,除此外來醫院不是探病就是送葬,這兩種情況都會令人傷心,無故平添許多憂愁和憐憫之心,只是一個人的情緒容量是有限的。
當齊老師走進病房,看到謝思源的時候,這種情緒又莫名奇妙地油然而升,見他瞇著眼孤獨地躺在床上,給人一種無助甚至凄涼的感覺,齊老師同情心泛濫起來,走到他的床前看著他沒發出聲音。
謝思源此時已沒輸液,他瞇著眼并沒睡著,第六感讓他感到有人在旁邊,或者有雙奇特的眼光盯著自己,不得不睜開眼睛,一看是齊老師,急忙想坐起來,卻被齊老師制止住。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不敢打擾。”齊老師邊制止邊放下東西,且自己招呼自己坐下來,坐在一張塑料的獨板凳上,這張獨凳還是中午唐俊澤來的時候問小護士借的。
“齊老師好,您真來了?我叫唐俊澤不要跟您說的,太麻煩您了!”謝思源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拘謹,不好意思地挪挪身。
齊老師見狀急忙起身把病床搖起來,邊搖邊問道:“這樣高度行嗎?”
其實不管齊老師搖到哪個位置,謝思源都會說好的,齊老師明白他心情,最后選擇了一個便于吃飯的高度停下來。
“喝點雞湯吧,這是唐俊澤最喜歡喝的香菇竹蓀雞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齊老師又走到病床前的床頭柜前,把帶來的飯菜一一拿出來。
“齊老師別忙了,我中午吃的晚,還沒餓呢,等下我自己吃好了。”
“你也別老師、老師的喊了,在這里就叫我阿姨好了。那你現在不吃,等下吃也好,但我這些盛器是要帶回去的,我們先聊聊?”齊老師想抓這個很好的一次說話的機會。
謝思源有些后悔剛才說晚點吃飯的話來,他已經預感到齊老師將要說的話。但現在也不好回避,只好先開口:“我確實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沒別的,就不想麻煩人。”
齊老師笑笑,心想這娃兒就是聰明,但他自己都說到這里了,正是很好的開始,接著他的話說道:
“你知道我想說這個問題?那好,我就想問問真只是這一個原因嗎?”
齊老師的微笑并沒帶動謝思源,但他處于禮貌還是禮節性地回笑一下,且點點頭。
“但你的行為不經分析呀!你看如果是一般的小傷也就算了,你這一躺最少也要在醫院躺個個把星期的,你這么久不能露面,且不說要麻煩家人,你就不怕他們擔心嗎??你這么懂事,不會沒想到這里吧?”齊老師說這話的時候語言盡量平穩,沒有為難和強加的口氣,而是用一種分析的建議式的口吻,讓謝思源能接受的音頻說著,看謝思源的表情確實也能接受,他低下頭,沒再出聲,明顯氣勢上減弱下來,于是齊老師接著說:
“我不知道你和家人產生了什么不愉快,但你要知道家人永遠是家人,親情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當說到這里的時候,齊老師突然看到謝思源淚水掉下來,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齊老師以職業的判斷力快速地在大腦里分析判斷著:他這眼淚是因為自己說錯話,還是說到他心坎上了,是從此關閉,還是打開心扉的契機?齊老師不再問也不再說話,沉默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決定。
這種沉默讓謝思源由開始的默默流淚,變得有些控制不住,竟抽泣起來。
齊老師沒做任何舉措,甚至沒有遞上紙巾,任他哭泣,經驗告訴她他的這種哭泣是一種發泄的方式,也是打開心扉的一種方式,人在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打開心扉的時候。就這么靜靜地等待。
謝思源自昨晚哭過之后,好像眼淚就開始不爭氣起來,現在是想克制也克制不住了,決堤的洪水是擋不住的,且此時眼淚已不能滿足他情緒的發泄。
“她不是我親媽!”當謝思源小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齊老師才遞上紙巾,但沒打斷他。“她對我很好,但我就是對她就是好不起來,我也愧疚,但沒辦法說服我自己。”
“她是你養母?還是后媽?”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也可以說都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來定義,這也是我這么多年來的苦惱!我有親媽,而且不是親媽不要我,我見過的。”
“能詳細點嗎?”
謝思源眼淚再次大滴地流下來,思索著從何說起的言語。
“米老師在家呢?!”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工作模樣的年青人,說話的是女的,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干能說會道的人。
米石再次聽到這聲音,望去的眼光也收了回來,盯著小面,糾結吃還是停下,卻沒有招呼兩個人進門。
當然兩個年輕人也不用米石招呼,自己就進門來,理所當然地找了兩張硬板凳與米石相對而坐。
對于他們的行為米石也明白,這里自己不再是主人,任由他們罷。低下頭繼續吃小面。
“米老師,你到底怎么想的呀?好久能搬走?就你們兩家了,那一家到是提出條件,要兩套大二居室,顯然是太不合理,你們這房子十八個平方,要開發商這么過分的條件,那是真太過分了。可您是啥意思呢?這么久了你又不提條件又不搬走,早兩年前給你40萬,你不走,給你安排一套二居室的房子,你還是不走,你到是說個理由,或者條件,我們覺得能承受就好實施呀?!”女青年繼續有理有節地說著,不失禮貌,但更不失威嚴。“您看,我們也來了好多次了,公函也發給你了,再下一步我們只能走法律程序了喲?”
不管他們說什么,米石都無動于衷,頭也不抬,沒任何表情和情緒,任憑他們表演。
這個時候男青年緊接著說:“走法律程序我們也不想,好說好商量的事,不是我們也不會三番五次地來打擾您,再說看您也是通道理的人,別人拆遷都想撈一把,這么久都沒見您提什么條件要求的,說明您真不是為撈一把的人,您看您有什么難處,說出來,看我們能不能幫到您?”顯然是扮紅臉角色。
聽到此話米石的眼皮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但很快回復平靜,繼續吃完小面。而兩個年青人說完面面相覷就等他開口,可看到米石吃完小面,放下筷子仍不說話,露出無所事是的表情讓氣氛尷尬起來。僵持讓三個人都處于無所適從的境地中。
謝思源把壓抑著二十多年的話全說出來,齊老師驚奇地聽著謝思源的敘述,感到五味雜陳,心酸不已,真不敢相信在現在這個社會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更還具有這樣的父母,也無法想象謝思源如何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生活的。震驚之余陷入沉思,此刻她完全可以理解他心情——他的痛。齊老師不知用什么語言安慰他,或者說不是用語言來安慰的,更或者說無需安慰。只能站在她的角度建設性的建議道:“其實既然你現在這個媽對你不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讓他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免得她擔心。你說呢?”
“她是對我好,但如果她養我是有目的的,這樣的好還是真的好嗎?”這句話終于從謝思源的心里說出來,倍感輕松!壓在心里這塊大石頭終于被擊碎,一股日益膨脹的惡氣從內心最深處直沖向裂縫中釋放出來。
“不管她初心是什么,她畢竟養你這么多年,你們多少還是有情感的,給她打個電話吧,你現在不小了,她也老了,再糾結這些還有意義嗎?”
齊老師也只是建議,見他很猶豫的樣子,不好強行讓他按自己的意思去做,把話題叉開,好多給他一點時間考慮。說道:
“現在餓了吧,還是把飯吃了,等下太涼也不好吃了。”
謝思源覺得這個建議不錯,確實肚子也有些餓,再說,不好再耽誤齊老師的時間,同意點點頭。
齊老師走的時候把病床搖回原位,謝思源靜靜地一直躺著思考著齊老師臨走的時留下的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還是好好想想要不要打這個電話吧。經過思想斗爭和對齊老師宣泄后,真感覺輕松了許多,于是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