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學是現在孩子的普遍現象,其有一部分學生是因為痛恨應試教育,許多家長也首肯心折,甚至因家長的這種不滿而影響孩子,學習也只是為了適應大環境而不得為之的無奈之舉。其實不管理令人不理解,應試教育還真是當代最符合中國國情的一種教育制度。翻開《中國歷史上的人才選拔制度》一書,縱觀中國人才選拔史,科舉制度能持續1300多年,不得不說它的確有它的可取之處。科舉制度徹底打破了血緣關系和世族的壟斷,“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讓中下層有能力的平民有機會進入上層社會以施展才華,可以說是很公平的制度,真正讓有才華的志士得到價值體現。國家的初衷是好的,至于范進現象是當時社會腐朽的產物,而不能歸罪于選拔人才的制度本質上。那為什么這么公平的科舉制度會消滅呢?最后一次科舉考試在1905年,處在清朝光緒年間,當時八國聯軍已打開了國門,世界文化也進入中國,先進的科學、文明的文化已不是八股文所能對抗了的,取締也是社會進步的必然趨勢。1977年高考恢復,中國迎來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春天。素質一詞也慢慢在新生代中逐漸形成。恢復高考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改革開放,這四十一年的發展,是有目共睹。國民生活的改善、國家經濟的強大、科學的領先,不正是各行各業中的人才所起的作用嗎?人才的重要性將是未來世界大戰中人才的戰爭!先見之明的就是美國,二戰后他們可以放棄德國100億的賠款,卻只要幾個戰犯,這幾個戰犯正是高科技人才。那么中國這么大,人口這么多,國家怎樣提拔人才?高考就是一個最公平最直接的方法。運用了科舉制度公平公正的精髓,學習的是使人進步使社會進步的科學,還有比高考更好的人才提拔機制嗎?說國外的素質教育好,國外那些素質教育的國家有中國的人口那么多嗎?他們可以從小單一性的發揮各自的特長,是因為他們的生活已經不需要在溫飽線上掙扎,各行各業也沒那么迫切需要人才。從小學到高中大家都學一樣的東西,誰比誰更具學習能力一目了然,到大學再學相應的專業,那就將是這一專業的人才了,再運用到相應的行業中,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現在回過頭來看,應試教育不是最好的最適合中國國情的教育機制嗎?那些自認為聰明的學生,大家都學一樣的你都學不好那你比別人聰明到哪里呢?孩子不懂事家長大人也跟著起哄的,是不是格局太小了呢?想想這些痛恨應試教育的人群,是不是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呢?當然,等中國也發展成發達國家了,高考分水嶺現象也會慢慢減弱,被素質教育所代替,這也是趨勢。
無疑,謝思源也是痛恨應試教育的受害者。
謝思源從唐俊澤的公司出來,已過晚上八點鐘,一整天就算他坐在唐俊澤旁邊什么都不做,只看著他嗶嗶啪啪敲擊鍵盤忙碌的樣子就很滿足,想象著不久的將來自己也會跟他一樣的熟練而忙碌,內心充滿期待與興奮。但是已到八點鐘可唐俊澤并沒有邀請去他家的意思,而且大家都陸陸續續地下班了,只剩下需要加班的同事,于是極不情愿地道了別。
從冰芒公司出來到輕軌站并不遠,可謝思源卻走了很久,不僅是不想回家,而是他有些興奮,繞著一棟棟大樓慢步,感受著科學帶來的思想上的沖擊,感慨著自己25年來從來還不知道有這些可以忙碌的事,甚至光電園也是第一次來。
謝思源時而興奮時而沮喪,沮喪白活了二十五年,沮喪浪費的青春,沮喪一塌糊涂的生活。第一次能真真靜下來思考人生,或者換句話說第一次真真認真地重新思考人生:生命的意義何在?背著沉重而并不體面的使命,莫明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然后就被動地無可奈何地被拋棄,成為不是孤兒的孤兒,沒有歸宿感沒有安全感,更沒有幸福感。那個美麗而又模糊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可他看不清她的臉,記不起她具體的樣子,可這個影子是存在的,揮之不去更不能忘卻!想到這里謝思源想哭,可怎么也哭不出來,只覺得心痛,心痛得讓人窒息。他只得轉移思想,想點其它的事來沖淡這種窒息感,可真還想不出能讓自己高興的事來。
三月的清風帶著一絲涼意,還夾雜著某種花香,把謝思源從沮喪的心情中吹醒,他回過神看了看路,卻不知道走到哪兒了,打開百度地圖,才知道離輕軌站越來越遠了,調整方向重新向輕軌站走去。思想卻又情不自禁地心猿意馬起來,悔恨懊惱整個學生時期,小學成績還一直是班上一二名,自上了初中都干了什么呀!不愛學習,不愛玩,不愛與人交往,除了睡覺就是打游戲,不知道學習為了什么,更不想做分數的奴隸,一心想出國留學,離開這個令人討厭應試教育、令人討厭的國家!卻一直得不到認同而叛逆。后來竟不單是對學習甚至對生活都沒有了激情,更看不到未來,迷茫!是的迷茫!一直到唐俊澤這次的出現,唐俊澤!對,唐俊澤!謝思源又興奮起來,急迫感由然而生!
此時,謝思源看看時間居然快十點鐘了,輕軌就要收班,于是加快了步伐。
意外總是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出現,而且往往是新生活的開始卻總伴著不如意,像是老天故意讓人不能一帆風順。
謝思源從大坪站出來,天開始下起了小雨,黑夜中急步向前走著。下幾步梯坎時候,卻不知踩到了什么,身體跟著向前滑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閉著眼睛痛得怎么也睜不開,淚水像泉涌一樣流出來,謝思源自己也感到驚奇,自己居然是可以流出眼淚的!此時甚至不覺得腳疼,心疼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于是順勢、自然、盡情地流著眼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很感謝這次摔跤,仿佛把這二十五年來所積累的所有眼淚都釋放出來了!而且是在這樣一個黑夜,沒人會看到眼淚的黑夜!當眼淚流得不好意思再流的時候,謝思源睜開了眼,原來是一根像棒棒軍用的圓木棒,他氣惱地拿起來扔到一邊,準備起身走開,卻怎么也趴不起來!一陣巨痛不由自主又使眼淚流出來,感覺是腳使不上勁?把剛才扔到一邊的木棒撿回來,用上派場。事物往往是拌到你的也是扶持你站起來的。站是站起來了可腳不聽使喚一步也不能走動,腳斷了?謝思源不得不求助路人。
還好離大坪醫院不遠,左腳是真的斷了。當接好到打好石膏已是后半夜了,謝思源沒有跟任何人說,雖然他并不喜歡用卡里的錢,但卡里的錢每月都會定額打進一筆數量不小的金額進來,打多少卡里有多少錢謝思源從來不關心,也從來不問來處,反正不管他用多少的錢這張卡都能吐出來,也從不擔心不夠。請護士幫忙交了費,覺得也不需要其它什么幫助,他是不到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求助,永遠也不會主動麻煩別人的,包括最親近的人,而且現在能有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讓人安心自由地不尷尬地待著也是一件不錯的選擇。
早上七點鐘的時候,手機響起,一看是大媽的電話,就掛斷了。之后不得不跟齊老師請假,因為醫院怎么也不讓他出院,況且不知是藥物的作用,還是折騰了一晚上沒睡的原故,的確睜不開眼。也就只能這么了,請假理由是生病而非腳骨折。
米石看了看短信,心想大家正喝在興頭上,等下完了再說。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又繼續著只要有人端杯就必喝一杯的模式,直到大家說到此結束晚上又來為止。拆掉席桌,所有人聚集在若大的客廳里,女人們幾乎被兩個手上抱著的小奶娃兒和二、三歲的男娃娃吸引著,不知是大人在逗孩子還是孩子在逗大人,引來一陣陣笑聲。成年男人們聚在一起幾乎談論的是生意呀,社會問題,甚至國家大事。半大的孩子玩著自己的手機,游戲。米石暈暈糊糊,三群人他都插不上嘴,看看孩子笑笑覺得加入他們不太妥,又聽聽男人們談話也不知談的什么內容只假裝點點頭,看著半大的孩子玩的游戲他不懂也不敢興趣。他極力想參與到他們任何一群,但轉了一圈還是回到沙發上坐下來,極力睜著眼看起不知道播的什么的電視來。好像他除了喝酒可以與人共舉杯以外,顯然加入哪一群人都格格不入,尷尬而又孤獨。至于手機對他來說就是個配件,就算有急事找他,也從沒誰有即時得到過回復,久而久之沒人會找他,他也從不去關注它。把女兒的微信早忘得一干二凈九霄云外了。
米石看著看著電視睡著了。當聽到:“幺舅!幺舅!醒醒!吃晚飯了!”,睜開一看是幺姐的兒子在叫。“起來再喝點?得行不?”
聽到再喝點,米石來了精神,睡了一覺戰斗力又回到滿血。笑著跟侄兒來到餐廳飯桌前坐下,發現晚飯少了些人,但米石并不關心,與他也無關,端起杯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滿足地微笑著進入之前的不管誰端杯他必應一杯的模式狀態中。
在一片“老幺真不愧叫千杯不倒!”的贊揚聲中,米石確實存在感爆棚,興奮讓他更具戰斗力!直到喝酒的人越來越少,他只有自己給自己倒上酒,端著酒杯看著沒有不散的宴席,所留下的殘湯剩水,鼻子一酸竟哭起來!像小孩子的哭!哭出聲來!
四個姐姐在廚房洗碗,聽見哭聲,不知發生什么事,急忙跑出來。只見只有米石一個人還在餐桌旁,哭!問他什么話,他也不回答,只顧著哭!無奈,幾個姐姐像小時候一樣哄著他,把他勸下席,簇擁著把他扶進臥室睡下,議論著:“那女人真是嫌貧愛富的東西,害老十成這樣!”“曉得羊羊是不是他親生的都不一定。”“老十就是傻!冤大頭一個!”……
這邊謝東北和米雪陽回到家中,草草吃過晚飯,謝東北還想跟女兒聊聊天,可她無心說話把自己關在房門里。倒在床上無名火讓她煩躁起來,不單是父親沒回信,她早已習以為常,可馬上大學畢業了,爛大街的會計專業,又不是什么名校,拼爹想都不用想!大老遠的去奔喪也沒啥戲,真是前途未卜,照照鏡子確實不漂亮,長這么大還沒嘗到戀愛的滋味,各種煩惱讓她孤獨感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