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夫人是誰?”愛麗絲被驚叫聲吸引過來,忍不住問道。
周圍除了女仆伊迪斯、暈倒的女士以及另一個女仆之外,都是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紳士。
其中一個年輕的紳士從腰掛上拆下嗅鹽瓶,遞給了伊迪斯之后,才轉過頭對愛麗絲說道:“奧利弗先生在東區附近有一家礦場,這位女士是他的夫人。”
礦場老板一般不是自己擁有礦山,而是租用貴族家的礦山,和貴族共同賺取分成。
貴族老爺不會自己管這種臟活累活,因而便宜了一部分礦產商人。
這位奧利弗先生,想必也很有錢了。
嗅鹽瓶被伊迪斯打開,拿到奧利弗夫人鼻子下面。
即使距離不太近,愛麗絲也聞到了一股臭氣。
WTF?
愛麗絲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又迅速復原。原本她還以為嗅鹽和國內的鼻煙是差不多的東西,結果嗅鹽居然這么臭!確定這不是一團狗屁?!
鬼知道這里的淑女為什么會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旁邊的紳士看愛麗絲不說話,于是說道:“你是愛麗絲吧,我叫鮑恩·史密斯。”
“你好,史密斯先生。”愛麗絲不得不開口和他說話。
好在伊迪斯看到奧利弗夫人醒了過來,及時擰緊了嗅鹽瓶。
“您怎么會隨身帶著嗅鹽?”愛麗絲問道。
鮑恩好看的眉毛動了動,說道:“偵探事務所時常有女士暈倒,所以我隨身帶著嗅鹽瓶。”他看著愛麗絲,一只手接過了伊迪斯遞過來的嗅鹽瓶。
伊迪斯原本微笑的臉變得沮喪,和另一個女仆一起用力,扶起了奧利弗夫人。
奧利弗夫人被扶進了最靠近大門的愛麗絲的辦公室,鮑恩也跟了過來。
愛麗絲這才想起,自己需要記錄往來的客戶以及案件,于是等奧利弗夫人坐穩以后,就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鮑恩則坐在她右手邊的扶手椅上,對著奧利弗夫人詢問道:“奧利弗太太,我們能為您做些什么?”
奧利弗太太是個臉色蒼白,身材嬌小的柔弱女人,十分符合這里的審美。
她拿著手帕擦著眼淚,低聲說道:“我的女兒瑪拉不見了,我可憐的孩子,我只是把她留在馬車上一小會兒,回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愛麗絲看著手里的表格,在案件性質上用蘸水筆寫上了“拐騙案”三個字。
“您是什么時候發現小小姐不見的?”鮑恩追問道。
奧利弗太太會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道:“我們當時剛剛逛完百貨商場,應該是下午三點鐘左右。”
她說著,旁邊的女仆還點了點頭。
這是個穿著相對體面的女仆,身上也沒有白色圍裙,八成是奧利弗太太的貼身女仆。
“那么您下車是在幾點呢?”
“也是三點鐘左右,前后不過幾分鐘。”奧利弗太太抽泣了一下,說道。
“您只離開了幾分鐘,孩子就不見了?”愛麗絲皺著眉頭插了一句嘴。
如果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一個孩子被陌生人從馬車里帶走,怎么都不可能,更何況,馬車可是有車夫的,難不成他是瞎子?
“都怪該死的艾略特!居然在馬車上睡著了!”女仆忿忿的說道。
鮑恩和愛麗絲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難以置信——主人離開幾分鐘,馬車夫就敢偷懶睡覺?
“我需要見一下這個艾略特,他很有可能是拐騙犯的同謀。”鮑恩說道。
奧利弗太太的神色忽然慌張起來,磕磕巴巴的對鮑恩說:“艾略特昨天就被解雇了,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有錢人家的仆人都是住在主人家的,一旦離開,主人也未必知道他們會去哪。
鮑恩的眉毛擰在一起,又不好對著女士發脾氣,只好強忍著氣憤問道:“奧利弗太太,你們昨天是在哪里停的車?”
“在……在里皮街的一家雜貨鋪附近,那里的老板正在清理貨物,里面的人很多,我還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奧利弗太太的眼珠轉了轉,根據記憶描述道。
愛麗絲挑了挑眉毛,這說的不就是珀西先生家的雜貨鋪?
后續鮑恩又問了很多問題,只不過奧利弗太太再也沒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線索。
這個委托雖然沒什么頭緒,但委托金很高,足有三百鎊。
而且鮑恩還和愛麗絲解釋說:“道爾先生喜歡離奇的案件,不管能不能破案,他都要求我們一定要把這種委托接到手里。”
如果柯南·道爾的書都有原本的故事原型,那恐怕這家事務所,接的不少都是棘手的案子了。
愛麗絲此刻沒空管道爾伯爵的怪癖,她看著溫斯特市的街道地圖,陷入思索當中。
一個年收入超過三千鎊的家庭,為什么會路過珀西先生家的雜貨鋪?
愛麗絲在那里工作了幾個月,碰到的普遍都是年收入低于一千鎊的人,除了道爾伯爵這個特例,其他的高收入人群,一般不會來這種小雜貨鋪買東西。
奧利弗太太雖然沒有進珀西先生家的雜貨鋪,但也在附近因為某些事情停留了幾分鐘,這才釀成慘案。
一般來說,一個區域的消費水平都是有定數的,珀西先生的雜貨鋪附近,除了一家裝修還可以的餐館以外,沒有什么適合奧利弗太太的消費地點。
花費幾分鐘去吃個飯?想想就不可能。
鮑恩看到愛麗絲沉思的表情,也想加入到她的分析當中,“我覺得馬夫很可疑。”
愛麗絲看向他,搖了搖頭,“我反而覺得奧利弗太太和她的女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奧利弗太太雖然粗心放走了馬夫,但也不至于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吧?”
愛麗絲指著表格說道:“你看,瑪拉小姐只有三歲,和我的妹妹同歲,這么小的年紀,我是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在馬車上的。然而奧利弗太太只帶了一個貼身女仆,居然沒有為她的女兒帶一個育嬰女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鮑恩點點頭,“這一點確實可疑,不過,也許奧利弗太太只是這一次粗心大意了呢?”
“那她就更不應該放馬夫走了,我相信,如果沒有馬夫頂罪,奧利弗先生的怒火,一定不是容易承受的。請問一下,奧利弗先生脾氣怎么樣?”
“不太好。”鮑恩說道,他這會兒也開始懷疑起奧利弗太太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不太好,雖然鮑恩還有很多話想說,但他還是帶著愛麗絲手打的另一份案件資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正在休息室打掃的伊迪斯看到他出來,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