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矮小,發育遲緩縣多病多災的蕭七月要是知道自己在陳文佳的心中有這么偉岸的話,他剛才也不用著急著腳底冒泡了。
之前他最擔心的是陳小娘子不依勸,那他的工作會難做很多。
他甚至想好到時候強制命令張大丫幫他控制好陳小娘子。
誰知道事情會進展得這么順利,他也不用擔心張大丫這位正義感爆棚的“老婆”會臨時倒戈。
滿懷激動的陳文佳忍著渾身的疼痛站起來發表了講演,將蕭七月的那番話傳給了流民。
流民們本來還有些不放心,但聽她說書似的描繪了一番將來的生活后,大家都動心了,再加上老道士帶人下去安撫,許多流民都有了歸鄉的念頭。
做完這一切,蕭七月松了一口氣,讓大丫扶著還不想走的陳文佳回去休息,自己則等著林之賢趕來。
現在自己這邊能做的事都做了,就要看林之賢那邊做得怎么樣,如果那邊爭取不到人,無法給柳家定罪的話,剛才的一切只怕白費勁,現在回家的流民可能不會怎么樣,但像陳小娘子和老道士這樣的,估計難逃一死了。
如果林之賢那邊順利,不僅這次流民問題能得以解決,甚至對解除接下來的旱情還有很多好處。
柳老爺這樣的家族都被抓了,蕭七月不相信其他村里的地主老爺們還敢利用旱情坑災民。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置身事外,蕭七月暫時也在柳家呆了下來,一些想回家的流民們也湊過來問他怎么做水車,怎么和官老爺說的事。
水車蕭七月沒有藏私,當場就和他們講了運行原理,還拿樹枝一邊在地上寫寫畫畫,一邊給他們講每個部分細節應該注意什么。
一些心思重點的流民甚至問了觀音娘娘這兩天發給他們的口糧他們能不能帶回家。
蕭七月對這樣的問題不想回答,你們做就做了,干嘛硬要拿出來說呢?大家都裝糊涂不可以嗎?
不過蕭七月還是很友好的告訴他們自己和觀音娘娘會找到好官,并最大限度的幫他們,絕不讓他們餓死。
這樣的保證之前已經說過一次,現在再說,大家的信任更多了一分而已。
蕭七月一直沒有去看被吊著的柳家一家,這些是他沒來之前發生的,他要極力將自己以這件事劃分開來。
阻止事態進一步擴大才是這次冒險來這里的原因,他不想最后多生枝節后變成替罪羊。
蕭七月這邊進展得很順利,但林之賢那邊卻遇到了許多阻礙。
柳縣丞在安泰縣的勢力盤根錯節,林之賢上任的時間較短,他還沒來得及收集柳縣丞更多的證據柳家就出事了。
當他匆匆趕往縣城以后,一些同僚并不配合他到柳縣丞的書房和宅院搜集證據。
林之賢不知道蕭七月這邊的情況,也不也太強硬,沒辦法他只能去找安泰把總。
可是把總的官級和他一樣是正七品,雖然武將地位略低,但在不確定林之賢的分析對不對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易派兵去柳家。
林之賢這里著急,他將蕭七月的分析都告訴了把總,但把總卻說茲事體大,他得請示千總大人。
林之賢沒有時間再去上級找千總,沒辦法,他只能先回縣衙找到之前沒有跟柳縣丞回去的衙役,然后匆匆往柳家趕。
一路上,他心里都覺得自己這次太冒險了,一旦哪里有疏忽,很可能自己就是萬劫不復。
可蕭七月說得也對,流民鬧起來的事肯定不會是小事,如果不能及時安撫,到時候他們真的攻打縣衙,無論最后是不是官兵贏,他都得死,還不如現在賭一把。
事實證明林之賢賭對了,當他帶人趕到柳家的時候,流民們并沒有圍攻他,反而見他帶的人少,還很有禮貌的給他讓開一條道。
林之賢沒有理會大門上被吊著的柳二老爺,盡管他拼命的大喊“林縣令救我。”
在眾多流民的監視下,林之賢很快進入了柳家,并見到了蕭七月。
蕭七月也沒和他廢話,直接帶他去敲陳文佳的房。
陳文佳現在代表流民,蕭七月覺得有她在更好搜集證據。
柳府這前被人洗劫過,糧食已經瓜分殆盡,其他古董字畫等財物被老道他們統一收起來保管。
由于當時沒人想著要報官,倒是沒有人專門查找過他貪污腐敗的證據。
在陳文佳的帶領下,林之賢去書房等地搜集了不少賬冊,這些賬冊里面詳細記載了柳二老爺從外面搜刮來的銀子,還有柳家利用他的官威坑到農戶們的田地。
有了這些,林之賢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守軍那邊,等千戶聽說了這件事后,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罵了把總一頓,然后親自領著守軍趕來了。
見到林之賢等人出來后,他們也松了一口氣。
此時天色已晚,林之賢擔心剩下的流民再鬧事,親自承諾會向朝廷匯報開倉放糧的事,并承諾縣衙會協調各村建造水車。
流民們這才滿意的散去。
柳家一家老小也被縣衙帶走了,柳家只留下幾個衙役看守。
臨走的時候,林之賢小聲的提醒蕭七月,如果柳縣丞最后被定罪,他家的丫鬟小廝是會被統計發賣的。
剛才他在搜查柳家的時候,已經搜到了他們的賣身契,但他故意沒有帶走。
這是給了這些丫鬟小廝們一條活路,如果他們自己愿意,便可以拿著賣身契逃命了。
蕭七月知道這是他送給自己的人情,同時也是一種甩鍋的方法,不然真留陳文佳他們在這里,接下來反而不知道怎么處置她呢。
所以林之賢一走,蕭七月便去找陳文佳,她正和張大丫在一起。
蕭七月把賣身契的事情告訴了她,并問她要怎么處理。
陳文佳覺得應該聽聽其他下人們的意思,于是又召集了沒有因亂逃跑的那些下人,結果大部分人拿著賣身契走了,還有一小部分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
蕭七月告訴他們如果他人自己不走,就等著縣衙處理,這些人一想,也只能隨著大流,他們被賣進柳俯的時間太早,已經記不得自己的家了,出來也是要找其他大家族去做奴才的。
蕭七月問陳文佳自己想怎么辦,陳文佳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蕭七月。
“蕭大哥,我想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