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子欣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看手里拿著的經濟晨報,清亮的眸子里不時閃現驚艷的光芒。
沈君年難得看到她這么投入的狀態,手中端著一壺茶,緩緩倒進林子欣手邊的茶杯里,目光瞥了眼報紙上的信息。
這是林子欣慣常看的經濟晨報,而晨報的頭版用大篇幅報道著昨天剛發生的商界大事。
看到用描黑的大字寫著“溫氏集團”幾個字,沈君年動作一頓,大約猜到了報紙上的內容。
果然,上面刊登的信息便是:昨日溫氏集團逐漸扭轉投標的頹勢,中灣街的城建項目即將從遠強公司易主,再次回到溫氏集團的手中。
下面便是一行小字,描述了溫氏集團是如何提交材料控訴遠強集團涉嫌灰色交易,而投標委員會又有誰在暗中操作,操控中標的走向等等。
“嘩啦”一聲,林子欣將報紙放到了一邊,神情似乎還處于興奮中,唇角的笑容帶著贊許:“不錯,手段真是高明,對付遠強公司這樣的地頭蛇,以暴制暴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君年聞言,挑了挑唇,看來林總很喜歡這種簡單利落的處理方式。
不過,能得到自己老婆的肯定,他心里卻比收到任何人的贊許都要感到開心。
林子欣拿起茶杯,這時才注意到身邊站了一個人,不由一怔,沈君年是什么時候站到這里的?
看到他,她就立刻想到昨天和柳依依約好的音樂會那件事,不由一陣頭痛,皺了皺眉:“還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吃早餐!”
聽她語氣中有明顯的不悅,臉色變得很快,沈君年卻沒有半分惱怒,他注意到的是林子欣后半句話。
林總竟然是在關心他吃沒吃早餐,簡直令人興奮得無以復加!
他嘿嘿一笑,放下茶壺,剛坐下就塞了個包子進嘴里,大口嚼了起來,十分有滋有味。
見他毫無吃相,林子欣撇開了臉,輕輕啜了口茶,暗自搖頭,果然,有些人的氣質和風度,不是隨口安上一個教授的頭銜,就會擁有的。
沒有幾十年的沉淀,休想濫竽充數。
上午,林子欣并沒有要緊的事兒,沒有急著去公司,沈君年將所有的碗洗完,便拿了工具,去花園里面除草。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花園里原本倒了一片的草地,竟然起死回生,再次綠油油的長了起來,而且都被修剪得十分整齊美觀,仿佛是請了最好的園林設計師來過一般。
而那些“殘花敗柳”一般的花朵,在他的培育和挽救下,更是綻放了“第二春”,每一朵都嬌艷欲滴,散發著奪目的光彩,花園里恢復了往日里的美景,甚至,這景象比之之前還要精致和具有觀賞性。
沈君年手里拿著小鋤頭,蹲在花圃里除了半邊花圃的草,日頭也慢慢往天空正中靠攏。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把汗,這時,一陣鈴聲響起。
他不禁挑了挑眉,這時候,誰會打電話過來?
隨手在雜草上擦了擦手,沈君年拿起手機,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喂?”
能有他手機號碼的,不是相熟的便是手底下辦事兒的,而那幾個人老早就在手機里留了備注,所以對于這個陌生的本市號碼,他微微一想,便幾乎能猜出是誰。
不出意外,電話里響起溫若輕柔帶笑的聲音:“沈先生,應該還記得我吧?”
“溫若,找我有事嗎?”沈君年說道,手里的小鋤頭依舊在刨地。
見他一下認出自己,并且準確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溫若心里快速跳了兩下,莫名有些臉發燙,清了清嗓子說道:“哦,我是來向你道謝的。”
沈君年不置可否,神情淡淡的,從他猜到電話是溫若打來的開始,便知道她的打這通電話的含義。
電話那頭,溫若還在繼續,抑制不住興奮的講起了,自己這兩天按照沈君年的方法,舉報遠強公司,以及中標項目即將順利到手的消息。
“你的方法真的很奏效!”溫若語氣中滿是興奮,言語中不乏溢美之詞。
接著她又說道,上頭已經在受理這次的競標案,而且,他們公司的公關,以及行政人員都在驚嘆,沈君年此舉的手腕。
在他們看來,這釜底抽薪的一擊,必定能將遠強公司徹底從競標中踢出局。
“嗯。”沈君年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這些都在意料之中,而且,今早他就從林總那里知道了。
“啊……”
自己興奮了半天,忽然聽到這么不咸不淡的回答,溫若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君年的態度實在是太云淡風輕了些。
以他的年紀,聽到自己的計策收到了這么大的效果,將遠強公司這樣的大企業給打倒了,應該感到自豪和驕傲才對,怎么都不會是這樣平平無奇的情緒。
他這樣的態度,跟那些久經波云詭譎的商界,已經練了一副老成沉穩心態的老狐貍差不多,倒真是令人奇怪。
這種狀態實在罕見,不像一個普通年輕人該有的狀態。
這么想著溫若也問出來了:“你似乎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沈君年這才微微挑眉,也不管別人看不看得到,停下手中的動作,反問道:“我應該覺得很意外嗎?”
“……”
這下溫若卻答不上話了。
的確,沈君年的衣著打扮,不像是能給出這樣完美計策的人,但偏偏他卻能冷靜的分析出遠強公司的弱點,以及他們溫氏眼下應該采取的最有行之有效的方法。
這本身就已經令人稱奇了。
既然他是計策的謀劃人,能預測到結果是一定的。
溫若想著,不禁微微點頭,像沈君年這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天才,勢必早就已經沉淀了許久的智慧,才能一擊即中。
人不可貌相,也許,她應該改變想法,年輕不代表見識淺薄。
“遠強公司如今的局面,你有洞察到幾分?”
她又問道:“中灣街的城建項目,最后一定會回到我手里,對嗎?”
就像是迷信沈君年一定知道一般,她忍不住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