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四分天下獨占西南

　　第74章巴南山憶成都

　　吳三桂也陷入糾結之中，陳圓圓生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讓他們左右為難，王永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在南京，從成都返回的巴南山心里無比失落。本來以他的資歷，完全可以在南京當個侍郎什么的。但回到南京后，完全不是這么回事，朝政全為東林黨所把持。只對他加授了從三品的大中大夫的官階，并未授予實職，而反觀東林黨的各色成員資歷、才名都尚淺，卻都位居要職。

　　巴南山其實也是有靠山的，他是弘光朝的首輔馬士英的人。馬士英是貴州人，他開始為了扶潞王繼位而暫時走在了一起。

　　后來由于馬士英不顧東林黨的阻攔，強行啟用他的好友阮大鋮做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而阮大鋮是東林黨人公認的閹黨，東林黨人自然群起而攻之，但馬士英一來確實無人可用，二來他認為阮大鋮確實有才。所以這次巴南山回到南京就很尷尬，馬士英的提議，在東林黨這路一概通不過。

　　這讓他想起了在成都的日子，他在成都蟄伏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目睹了王永川入駐成都的整個過程。也接觸了各色人等，雖然他時常和前明的舉人秀才聚會，言必稱大明養士兩百多年，幾起幾浮，這次也一樣，會再次中興。到時這個王永川自封的大元帥就會成為笑柄。

　　但他不得不承認，王永川在成都的統治是卓有成效的。而且沒有南京這般官場傾軋。首先就是王永川的命令能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沒有什么陽奉陰違的情況。

　　反觀大明朝，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結黨營私，黨同伐異成為了朝堂上的主旋律。不管何等大事，只要是對方提出來的，己方就要反對，不管對錯，也不管對國家的利弊。

　　而在成都時巴南山攻擊王永川的第一條罪狀就是稅收。王永川居然要想士人征稅，這也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進士參加入仕資格考試的一大原因。

　　在南京，在弘光朝，士人依然享有這一免稅的特權，直接的后果就是國庫依舊很缺錢，軍餉發不出，俸祿發不出。

　　官員當然不靠這點俸祿過活，但沒有錢就不能招募士兵。從弘光朝初立就說要編練新軍，一直因為缺錢而擱置。

　　所以現在弘光朝的兵力依然是黃得功、劉良佐、高杰以及劉澤清的江北四鎮，但這些軍閥可不會這么容易聽候調遣。他們的糧食軍餉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籌集的，南京朝廷只是象征性的給了很少一部分。

　　而成都王永川任命的官員，不管什么品級，家里的土地田產除了規定的免稅額度外，都要交稅。只有一種地是不用交稅的，就是那些傷殘士兵的功勛田沒有稅收，都是先正常收稅然后再返還。

　　在成都就沒有投獻之類的說法，如果按照明朝官員的俸祿，這些官員照理說應該過的很拮據才是，但這些官員僅靠俸祿就生活的有滋有味。

　　原因就是元帥府官員的俸祿很高。像巴南山就樣從三品的官員，每月可以領到二百兩交子幣。而維持一個十口人家庭的基本開銷，一個月也就花費五六十兩。但做官肯定不止吃飯等基本開銷，加上轎夫、人情往來等開支，一月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兩。三品以上高官光靠俸祿也可維持一大家子優渥的生活。除此之外，元帥府每到年底還有數額不等的賞賜，巴南山還不知道，因為他走的時候還沒到年底呢。

　　而最低級的從九品一個月也可以領到三十兩交子幣，維持一家體面的生活不成問題，沒必要再貪污，損公肥私。

　　巴南山上次走的時候，王永川就送給他他了不少交子幣，足有上千兩。他開始以為這和朝廷的寶鈔一樣，用來收刮民脂民膏的，不一定好使。

　　但他拿到成都市面上，才發現這東西和寶鈔真的不一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足額使用，而他拿銀子付錢，反而要打折支付。原來市面上不能直接使用銀子，這銀子要到銀行去換成這交子幣。但銀子根據純度的不同兌換交子幣的時候要打相應的折扣。

　　巴南山由于無事可做，一人在秦淮河邊的一處酒樓喝悶酒。聽見隔壁有一讀書人裝扮的兩人正在交談。

　　其中年紀較大的一人問道：“雙陽可打聽清楚了，成都元帥府的入仕資格考試在明年開春舉行。”

　　“叔，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但你真打算去參加那什么入仕資格考試，我可打聽清楚了，明年開春可要舉辦鄉試。

　　原來他倆人都是浙江衢州常山縣的秀才，年紀大的叫林紹舒，年紀較輕的叫林雙陽，真論起來，這林雙陽還得叫林紹舒一聲叔。他們之前幾次鄉試都不中，一直在現在在南京游學，看看有沒有機會。

　　弘光朝初立，官位很多。但南渡的官員不少，且很多東林黨人后輩子侄也需要安排，哪里輪得上他們這兩個外鄉秀才。

　　“哎，我今年已到不惑之年了，除了讀了點圣賢書，別的什么都不會干，參加了這么多次鄉試，哪次不是滿懷希望而去，帶著失望而歸。”林紹舒嘆了一口氣，落寞的喝光了他面前的那杯酒。

　　這林紹舒從中秀才后一有機會就四處游學，學問、見識都還不錯，但每次鄉試都好像差了一點老天的眷顧，每次都不能如愿。

　　林雙陽雖然沒有林紹舒這么多感慨，但他好像也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活躍。

　　“雙陽你也不必傷感，畢竟你還年輕，機會還多的是。要是我在蹉跎幾年，怕是連外出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已經想好了，過幾日就出發我就出發去成都。現在路上不太平，想必要繞不少路，希望能趕得及。

　　為了不讓家里受牽連，我這次去就化名舒紹林，把我的名字倒過來，以后你收到以這個名字給你的信，那就是我。”

　　巴南山很震驚，王永川的名聲都這么大了嗎，都能影響千里之外的南京士子的決定了嗎？要知道，這些數量眾多的普通秀才可是維持朝廷統治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