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慕秋言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夢里她躺在一艘小船上,蜷成小小一團,好似受誰召喚一般,她睜開了眼。
入眼的是滿天繁星,以及正背對著她坐在船頭,那個披著蓑衣泛舟的男人。
慕秋言坐起來,看到的是一片廣袤無際的大海,海水連著星空,也倒映著星星,可真實的情況遠不止這些,她清楚的看見,海里面也沉著星星。
慕秋言輕聲呢喃:“我這是……在做夢?”
除卻是在做夢,人間何處才能尋得這般天地?
男人微微側(cè)首,反問一句:“你覺得這是夢?”
慕秋言打心底認定了自己是在做夢,也就不怎么在乎男人的說法。
男人繼續(xù)說:“你這么想也沒錯,畢竟浮生若夢不是?慕秋言,我等你很久了。”
慕秋言冷冷說道:“你是誰?”
男人摘掉自己的帽子,他的容貌有幾分陰柔,亦男亦女,不可否認的是,他長得很漂亮,比她漂亮許多,不過慕秋言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個男人。
“命師,無律。”
命師?真是個新奇的稱呼,慕秋言心里更加疑惑:“你是神?”
命師搖頭:“他們都叫我魔。”
慕秋言的神情一點點冷了下去,她最討厭的就是魔啊鬼啊那些東西。
看見了慕秋言眼中的嫌棄,命師失笑:“我非神,亦非魔,只是和魔族走的近點而已。”
慕秋言依舊沒給他好臉色:“看來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命師說:“我從不否認這點,那你呢,你自己不也是拜魔族為師,又給鬼界中人打掩護?”
慕秋言抿唇,臉色愈發(fā)難看。
命師放過了她:“我來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件事,慕秋言,我問你,你是不是老覺得自己的命不好?”
慕秋言想也不想就回答:“那還用想?”
憑什么她要是個不倫不類的半妖,憑什么她要給那幫畜生出生入死?憑什么她連喜歡上一個人都只能遮遮掩掩的?憑什么她的爹娘都不要她?
她郁悶的事多了去了。
命師說:“所以你想搶火神令,封神改命?”
慕秋言繼續(xù)點頭,眼神不善。
命師說:“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這么做,想要改命,對你來說有更簡單的方法。”
慕秋言最受不了這樣說話說到一半的人,撇了撇嘴,說:“什么方法?”
命師面對她的壞脾氣也不惱,說:“用你的無律筆,修改眾生簿,就這么簡單。”
無律筆她有,那么眾生簿又是個什么東西?
慕秋言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朝著命師的方向拱手作揖,擺出了求人的姿態(tài):“敢問前輩,何為眾生簿?”
命師說:“天地初開,混沌初始,創(chuàng)世之靈留下《眾生簿》,眾生皆起源于《眾生簿》,《眾生簿》分為三冊,“輪回”、“生死”、“姻緣”,后經(jīng)戰(zhàn)亂而分散分別交由十君中的水君、龍神、篁氏二子保管,無律筆,就是能修改《眾生簿》的法器。”
不可否認,慕秋言心動了,可她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對:“你叫無律,和我以及我的無律筆有什么關(guān)系?”
命師笑笑:“就目前情況來看,你是我的傳承。”
慕秋言警惕的望著他。
“你和魔族走的近,那你應(yīng)該認識我?guī)煾福氵@樣教我逆天改命,不怕我先收拾他嗎?”
命師繼續(xù)搖頭:“無律無律,無法無天,你不必覺得束手束腳的,也不必覺得自己老被靈喻壓著,筆在你手上,你想收拾誰就收拾誰,想幫誰就幫誰。”
慕秋言驚了,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命師很快潑了她一盆冷水:“不過就算你想收拾靈喻恐怕也不可能,他和蒼靈一樣,都不在《眾生簿》的名單里面,而且《眾生簿》的使用條件是拿你身上的五根妖骨作為祭品,當然如果你找到了《眾生簿》,就不用燒命了。”
雖然聽到收拾不了靈喻她有點遺憾,不過能用這種級別的法器她也滿足了。
“五根妖骨,其中里面有幾根藏著著你的七情以及剩余的五十年陽壽,你每用出去一根,就會斷一情且減十年的壽,我勸你用的時候好好掂量掂量。”
慕秋言又吃了一驚:“我竟然還有五十年能活?”
命師高冷的點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我的壽命改成長生不老?”
命師馬上開始嗤笑她的天真:“我忘了說,作為命師,別人的命你隨便改,但你改不了你自己的命。”
慕秋言馬上變臉:“那你說這樣我可以改我的命?”
命師冷笑:“你每用一次,就會減十年的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不就改了命嗎?”
慕秋言低頭陷入沉思,久久沒有言語。
命師說:“就像你想的那樣,《眾生簿》對于你有百害而無一利,你現(xiàn)在若是不想要這個傳承,我可以馬上把你弄出去。”
慕秋言想到了紫潯,對啊,她可以這樣幫他復(fù)活啊!
“請告訴我《眾生簿》的下落吧!”
命師冷眼看著她這態(tài)度的反轉(zhuǎn),說:“《眾生簿》已經(jīng)被那幾個藏起來了,我也不知道它們在哪兒,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的轉(zhuǎn)世,你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