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霍村長比較冷靜,他是劍修,又有法器。
雖然不能力壓六層,但自襯五五開。
方才收劍,多是擔(dān)心,那一擊能令譚安寧重傷,他毫不懷疑。
可他不想面對一個瀕死的六層練氣士。
譚安寧似笑非笑望來,更讓霍村長確定。
如此有恃無恐,必有后招!
剛才倘若打中,恐有一場惡戰(zhàn)。
無人再敢阻他,譚安寧踏出門外。
那條黃狗卻背著鐵蛋出現(xiàn)在路上,屈膝跪在譚安寧面前,眼中苦苦懇求。
“你不必攔我。”
黃狗不起。
譚安寧皺眉繞開。
鐵蛋咕嚕下地,好奇望著他們。
黃狗小跑到譚安寧面前又?jǐn)r住,狗嘴銜住他的褲腳,就是不讓他走。
“你這狗東西。”譚安寧笑罵出聲。
黃狗聽了不惱,腦袋蹭著他的褲腿,像是在撒嬌。
譚安寧心中一柔,又蹲下摸著狗頭。
黃狗的眼睛瞧著他,有著妖族獨有的靈性。
“可,但這不是你待的地方。”
黃狗不舍地看了旁邊云里霧里的鐵蛋一眼,點點狗頭。
譚安寧去而復(fù)返。
霍村長面色凝重,讓村民們先散去,只留一眾低階練氣士。
當(dāng)然了,他是練氣四層的劍修,面對練氣六層非劍修,還沒有讓他刻意討好的必要。
“公子年紀(jì)輕輕,已是六層練氣士,讓人好生敬佩。”霍村長冷淡依舊,但是會說場面話了。
“霍村長老當(dāng)益壯,也是不凡。”
霍村長嘴角一抽,他最厭兩事,一是這村長的稱謂,二是說他老。
望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的侄兒。“快去洗洗,像什么樣子。”
小霍如釋重負(fù),連下去了。
兩人靜靜站著,霍村長也不讓人招待他,“公子師承何派,如此年紀(jì)的六層練氣士可不多。”
這正是霍村長忌憚的重點。
這人不過十八九歲,已是練氣六層,背后師傅不是筑基修士他都不信。
“山野油人,何來師承。”
“公子不說,我也不強求。”霍村長面色沒有變化,眼神深處卻有不滿。
如此看不起他,連個師承都不說,不會是見不得人吧?
那正好,斬妖除魔,我輩本分!
“確無師承。”譚安寧也不想再多做解釋了。
霍村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得不承認(rèn)。
譚安寧身上毫無邪氣,而有正氣,不會是魔道修士的弟子。
又說沒有師承。
難道是自己瞎幾把練,練到練氣六層?
一念及此,霍村長心中氣苦。
想他二十凝氣,以為前程似錦。
又有名師指點,苦練十年,堪堪三層。
又耗去二十余年,方能成為四層中階練氣士。
潛力已然耗盡,終生再無寸進。
突然蹦出個比他凝氣時還要年少,現(xiàn)下六層的練氣士。
說自己一人造車,莫名其妙就到了如今境界,霍村長怎受得了?
“公子天資真是不凡。”霍村長冷笑三聲。
譚安寧奇怪地看著他。
霍村長面色火辣,像是受了莫大屈辱。
“公子說有妖獸,在我看來真是無稽之談,我人族如日中天,巡邏隊遍布交界處,妖怪也能斬了,哪里還有妖獸敢于露頭,公子究竟年少,愛說狂言。”
一眾練氣士見霍村長如此強勢,也慢慢恢復(fù)過來。
霍老/霍爺乃是劍修,何懼六層練氣士!
可不能太過弱勢,惹得霍爺/霍老不悅!
“霍爺說得有理,這位公子雖然修為高境界高,但畢竟年輕,斗膽說一句,老何吃的鹽比公子你吃的飯還多,這確實是一只狐貍。”獵戶老何不思捕獵多年,支持道。
譚安寧不語。
霍村長點點頭。“不知公子探明是妖獸,可是修煉了秘法,還是有特殊法器?”
“我不修秘法,沒有特殊法器。”
“那公子憑什么?”
“直覺。”他不便明說大地之力,而大地之力也確實是他直覺的一部分。
“哈哈哈哈。”霍村長大笑出聲。
幾個低階練氣士也是忍笑辛苦。
譚安寧掃視眾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低階練氣士笑意頓消。
霍村長艱難笑著。
“我自入村到現(xiàn)在,可曾罪過你半分?你何必冷嘲熱諷?”譚安寧奇怪問道。
盡管已經(jīng)知道答案,但這個問題他真的不吐不快,他想知道霍村長的回答。
霍村長面色一僵,沒想到譚安寧是這樣的異人,有誰會問這種問題?
看破不說破,說破大家都尷尬。
“公子說笑了,你哪里會得罪老叟,鐵柱,好好招待公子,這里不是久住之地,請公子明日離開。”
霍村長老了,沒有翻臉的勇氣。
卻感胸中更加屈辱!
看到邊上的黃狗,那雙狗眼里好像也有嘲諷,就是一腳。
霍村長全力一腳泄憤,他哪里受過這種屈服?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自知潛力耗盡,只能練氣四層后,干過的惡事不少,才會到交界處的小村來。
不然趙國境內(nèi),練氣四層享受的待遇,可比這里好多了。
此刻的泄火對象,再沒有比這條三番五次壞他事的黃狗更好的了。
“黃子。”鐵蛋驚呼一聲,撲到黃狗身前。
鐵柱不為所動,那婦人心中暗喜。
霍村長走到門邊,看到那黃狗又爬起來,只是肚腹青腫。
訝然難當(dāng),真的老了,連條畜生都踢不死?
無暇多想,火泄了不少,心里痛快多了。
“站住。”
那一直看不出喜怒的年輕人,面色兇惡而狠戾,大步走來。
低階練氣士不由自主地退開。
霍村長也激起年輕時的兇性,寸步不退,袖中小劍躍躍欲飛。
“一條狗罷了,你待怎樣。”
譚安寧齜牙一笑,單手搭在霍村長肩上。
霍村長下意識要躲,可兩人已然接觸。
無匹大力襲來,霍村長悚然變色,腦中響起兩個字。‘體修’。
正如劍修的特殊性,體修同樣特殊,強出同階半個檔次。
若是拉開距離,霍村長劍修憑借法器,又有眾低階練氣士掠陣,絲毫無懼體修。
然而如此近的距離下,他連催劍的時間都沒有。
三尺之內(nèi),是體修的天下,三尺之外,才是劍修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