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受不了了..我招..我招...”
懲戒司的某個審訊室里,一個滿身血痕,披頭散發的男子被捆綁在十字木架之上,此刻他已經奄奄一息,微弱的求饒聲從他嗓子里傳來。
“早認了,哪還有這般折磨”
在男子前面擺著一張簡易的木板桌子,桌上擺著一張寫著供詞的卷案和一支流淌墨汁的毛筆,這兩樣都是給被刑罰之人準備,罪證已經寫好,只等他簽字畫押。
在紙筆邊上放著兩碟小菜,一個棕色酒壺,一個白色瓷杯,杯中裝著半杯清酒。
“世人都道我懲戒司兇殘至極,如人間煉獄,殊不知我懲戒司最是公平”
從黑影中走出一人,負手在背,身穿紫色錦服,眼神里透著深不可測,嘴角時刻掛著淡淡的笑容。
“沒有證據,懲戒司不會亂抓一個人,心中沒鬼,又何懼懲戒司這百般酷刑?”
被捆在十字木架的男子,被兩個差役架著在供詞卷案上簽了字,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張濤
此人正是攔住和趙隋黃沖打斗的張隊正,幾個時辰便被懲戒司折磨成這般模樣。
張濤簽完字,散亂的頭發下滿是血跡的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臉上竟然露出了解脫的神情。
“帶下去”紫色錦服男子道
“是,都護大人”差役架著張濤出了審訊室,沿路留下兩條血跡,兩只腳尖在地上拖著行走,毫無知覺。
都護,懲戒司排名第四的實權職位,除了司長趙懷海,副司長司空洞特別行動處處長秦無言便是都護最位高權重,都護名叫裴殤,任職都護三年,手里經辦的案子無數,
“周士海,兵部侍郎,有意思”拿起卷案,裴殤眼神中閃過一絲令人難以琢磨的神色。
這時候一個差役從外面進來單膝跪道“稟報都護,兵部侍郎周士海求見”
裴殤點點頭,那差役便退了下去。
“來得倒挺快”裴殤收起卷案,將桌上酒杯中往地上一倒,走出審訊室。
周士海在懲戒司外,來回走動,左手拳頭不斷在右手掌心拍打,不時得看向懲戒司內,他請求見都護一面,差役進去稟報,此刻還沒有出來,不知都護是否會見自己,心中焦急萬分。
等了片刻,終于見到差役從里面出來,走下臺階對周士海說道“都護正在審訊人犯,請周侍郎少安毋躁,歇息片刻,都護大人隨后就到”
“周大人,隨我來”
差役說完便在前頭領路,將周侍郎領到一個房間等待,奉上一杯茶,告退出門。
周士海此刻急上心頭,哪有心情喝茶,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希望裴殤都護能夠早點空出時間,出來面見自己一次
昨晚,在周家祠堂周三道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他,本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竟然突然冒出個張濤,這個張濤出來的時機不得不讓他懷疑背后有人指使,此時兩位皇子明爭暗斗,滿朝皆知,皇帝一不阻止,二不反對,三不表態,朝中勢力暗潮涌動,他作為二皇子一方的死黨,嚴守兵部的權利不被太子一黨奪取,只能小心駛得萬年船。
張濤,都城護衛營的隊正,無官職在身,想投靠自己這棵兵部大樹向上爬,理由雖然沒有看出任何毛病,但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周士海寧愿猜錯也不能讓張濤壞了自己的事。
軍人只聽軍令,不能受軍令以外任何人的命令是朝廷的法令,張濤一個都城護衛營隊正,實力在靈海境一品的準強者,夜晚伏擊,揍人一頓,在周士海看來也是沒人愿意追究的小事。
可一切來的那么巧合
他幫的是兵部侍郎的兒子,夜晚伏擊他人竟然驚動了懲戒司并且當場被抓獲,其他人卻一個沒抓著,張濤和自己沒有絲毫的利益關系,進入懲戒司用膝蓋想也能想明白,他一定會招供。
在朝為官多年他明白,這招供招得可不一定是他做過的,畫押畫得白字黑字也不一定讓你看得全再按手印,如果有心人在背后運作,這事真能捅個大窟窿出來。
所以,他急著趕到懲戒司,希望裴殤看在同朝為官的情誼下,早早結案,免得多生事端。
......
門開了
裴殤從門外進來,雙手抱拳,臉上笑呵呵說道“讓周大人久等,恕罪,恕罪”
一臉焦急的周士海見裴殤終于出現,終于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都護大人貴人多忙,是在下叨擾了”
“周大人,請坐”裴殤伸手請周士海落座,周士海此刻可不敢以客自居,連忙請裴殤先坐,待裴殤坐下之后,才半個屁股搭在椅子上。
門外進來差役為二人又換了冒著輕煙的新茶,裴殤請茶后,咪了一小口說道
“剛才一個十惡不赦之徒,也是有點骨氣,愣是堅持了二十七般酷刑,才招供,浪費許多時間,讓周大人久等,實在不好意思,莫見怪”
周士海端著茶杯抹了一下蓋,并沒有喝,聽完裴殤說完,手里的茶又往桌上放去。
“都護大人為國勞心勞力,甚是辛苦,此番還前來叨嘮都護,實在于心不安,但此事牽扯犬子,我這個做父親的,只能厚著臉皮來了”周士海神色犯難,說道
裴殤故作驚訝道“周公子所犯何事?難道被我懲戒司的人抓了...”說完便要喊差役進來詢問。
周大人制止裴殤說道“都護,都護,犬子并沒有在貴司,只是昨日一個名叫張濤的都城護衛營的隊正和犬子在城西彎柳巷子和人斗毆,不知道何故,驚動了懲戒司,這才過來....”
周士海沒有說張濤是受周三道指派,只是說二人與人斗毆打架。
裴殤扶著太陽穴想了片刻才說道“好像昨天夜里是抓了這么個人,我也沒細查,周大人說他是都城護衛營的隊正?”
周士海點點頭,說“是”
裴殤一拍桌子
“都城護衛營負責守衛天方城的防御,責任重大,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將護衛營隊正打了,還帶上周大人的愛子,帝都皇城,天子腳下,我定會稟明司長大人,揪出這群謀逆之人,給周大人個公道”
“都護,都護,大人,稍安勿躁,我這犬子平日里生性好玩,在修習院的幾個同窗發生些口角,這才在發生昨夜的那場斗毆,本來是一場誤會,如果事情被修習院那些老頑固知曉,勢必對幾個學子即將的畢業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今日來求都護看在他們辛苦修習五年不容易的份上,能網開一面。”周士海徐徐道來
“原來如此”裴殤端起茶,又輕輕咩了一口
周士海從衣袖里掏出一張銀票,按在都護的手里。
裴殤見周士海的銀票竟然高達五千兩,推脫著收進了自己的衣袖,面上不動聲色說道“周大人對學子的愛護之情,讓在下動容,這樣吧,我且先回去,這件事我回妥善處理的”
周大人站起來,笑著拜道“都護大人事務繁忙,不敢多擾,我就先告辭了”
“周大人,慢走”
“都護大人,止步,”
出了懲戒司,周士海馬不停蹄的趕回周府,入了書房將管家招了進來。
管家周仁聽見老爺召見,小跑著來到書房。
“老爺,你叫我?”管家跟隨周士海多年,主仆間早已經是榮辱與共,朝廷和府里大小事務,周仁都知曉個大概。
“你去把昨夜和少爺有過節的那三個小子,給我查查,有什么背景,最近接觸了什么人,都給我一一查清楚”
“還有,你再去江湖上找個靠譜的人找個地方住下,等待我的命令”周士海陰霾的眼神中,透過一股殺機。
“是,老爺,我這就去辦”管家周仁,說完便退出書房。
周士海片刻之后,想起周三道,便喚道“來人”
從門外進來一個丫鬟,恭了身子回道“老爺”
“少爺呢?”周士海問道
“少爺去學院了”丫鬟回道
“這個小子......”周士海一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就腦袋直疼,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一點都不安生。
.....
周三道此刻正帶著三五個小弟,堵在路上,一個女孩站在他們的前面過不去。
女孩個子高挑,一頭長發甩在肩上,容貌極美,一對桃花眼楚楚動人。
“雪茹,你還對那小子抱有期望嗎?我也不怕告訴你,他廢了,來日不多了”周三道靠近王雪茹,驕傲的說道
“你們...把他怎么樣了?”王雪茹臉色緊張,心中卻波瀾不驚。
周三道昨日和父親聊了半宿,從父親的語氣里,知道如果事態變糟,必將趙隋,黃沖,楊廣三人殺了滅口。
具體什么情況算糟,周三道不明白,那是他父親官場的事情,自有他爹去幫他擦屁股,他只管知道如果他爹生氣了,趙隋等人的命就長不了。
知道這個消息,周三道第一個想到的是告訴王雪茹,心中滿是勝利的驕傲感,毀了趙隋,那王雪茹還不乖乖投入自己的懷抱。
“趙隋沒了,你是不是該死心了?雪茹,跟了我我什么都答應你,銀子隨便花,要啥我都給你買”周三道真情的向王雪茹再次告白。
“誰稀罕你的臭錢,我是不會變心的,再這樣威脅我,我就到學院院長那去告你”王雪茹嘲諷道,越是如此,她對周三道的厭惡感越強烈,心中的那個他就越是完美。
修習院能夠屹立大陸那么多年,挺過三個朝代而不倒,其中自有他特殊的緣由,即使是當今朝廷也無法干預學院的事務,不得插手修習院內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