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子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余瑯臉上一陣白一陣青,這些個女人都是什么原理,真不講理,他是在教育孩子,怎么就變成了討人厭。
余瑯投訴般的眼神看向蕭楠,蕭楠無辜地看向別處,她也不知道哇。
蕭敬擔憂的看著蕭楠,心道:妹子啊,你看中的這個人該不是個傻子吧。
年初六這天早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蕭敬家,兵分兩路。蕭楠余瑯去往陳家,余玲帶著老公孩子回木櫝鎮,臨走時,文祥一再叮囑余玲,有時間就來玩,一定要帶上圓子,這次太匆忙了,都沒好好招待,下次一定加倍補上。
短短幾天的相處,卻像是經年的老友,臨別時,眾人都有點傷感,尤其是文祥。
人都走出老遠了,文祥還依依不舍的目送,只是忽視了自家兩個女兒的感受。
蕭慧悠悠地道:“哦,我親愛的媽咪啊,您老人家的干兒子已經走遠了,請您老垂愛,可憐可憐您自己親生的,兩個可憐的,沒人愛的臭丫頭吧。”
妹妹蕭靜一邊幫腔:“哦,我親愛的媽媽,要不,拿我們倆換圓子吧,我想余阿姨肯定會愿意的,畢竟買一送一嘛。”
文祥氣得哭笑不得,兩個臭丫頭,長大了,了不得了,學會編排老娘了,這還了得,一定要打一頓,掄起巴掌就要拍下去。蕭慧蕭靜早就笑著跑開了,被姐妹倆這么一鬧騰,文祥的離別傷感瞬間淡去了不少。
這樣很好,小楠以后就會有更多的親人陪伴她,她再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這些年看著她總是獨自一個人,風里來雨里去,雖然一直有夜秦在身邊,但文祥知道,那個人是無法真正走進小楠心里的,她始終是一個人。
那個余瑯有時候看著不靠譜,但她從蕭楠看他的眼神里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經駐進了小楠的心里,這個像陽光一樣的男人,但愿能溫暖小楠的余生。
蕭楠一路上一直盯著手機看,不是看新聞,也不是回信息,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看。余瑯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是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他想偷瞄一眼,發現蕭楠的手機貼的是防偷窺膜,余瑯頹然的把頭轉向窗外。
坐飛機更快一些,可以直達陳家所在的城市,陳家離機場不遠,可蕭楠固執地選擇乘坐高鐵。硬是把一個小時的車程,生生地延長了三個鐘頭。
“近鄉情更怯”。
這話余瑯懂,在他負傷退伍的那一年,他甚至想從此不再回家,在外漂泊一生。他怕看到姐姐對他失望的眼神,就在他做準備要遠走他鄉時,姐姐和姐夫到部隊來接他,他們的臉上沒有失望,反而是一派的輕松與高興。他復雜的情緒也慢慢的平復下來,后來才知道,姐姐既心疼他受傷,又高興他能回家,她只要他一生平安,做貢獻不一定要當兵,回地方上一樣可以愛國。
他知道,家人的陪伴是很重要的,蕭楠看似總是云淡風輕,什么都不是很在乎的樣子,可他知道,那只是她的一層保護膜,沒有人愿意永遠孤單,這人間煙火,人間生氣,總是每個向往的,追求的。
思及此,余瑯輕輕的握住蕭楠的手,蕭楠反握,十指交扣,相視一笑。
蕭楠收回手機,那串地址她已經爛熟于心,只是與之相關的記憶一點也沒有,三歲多的孩子應該會記事了,可是為什么她對出生的地方,沒有一絲的記憶呢?
蕭楠沒有給陳夏打電話,她不知道打通了說什么,是怨,還是恨,或者什么也沒有,不知道,心里只有忐忑。
蕭楠走后,蕭敬坐在客廳一直抽煙,文祥坐在一邊惆悵地看著他,這兄妹兩人真是能折騰。
文祥:“要不你還是給陳夏打個電話吧,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措手不及,小楠是肯定不會打的。”
蕭敬吐出最后一個煙圈,明滅不定的煙頭被死死地按滅在玻璃煙灰缸里,“收起來吧,以后不抽了,小楠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文祥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喲,你妹妹說的話就是圣旨,我說話就像放屁,她有沒有說喝酒也傷身啊?”
蕭敬用無辜眼神的看著文祥,“說了,所以我打算把酒也戒掉,你覺得怎么樣?”最后一絲倔強又無力的煙霧,悠悠地從鼻孔飄出來,宣告這個煙囪從此不再營業。
文祥氣不打一處來,她天天苦口婆心地勸,少抽少喝,人家把她的話當耳邊風,腚下屁,結果人家妹妹一來,這才幾天,就改邪歸正,摒棄惡習,真是氣人。
算了,好歹是改過來了,她可是大度能容人的人,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蕭敬雙手交叉于腦后,仰躺在沙發上。片刻之后,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放下手機,整個人顯得輕松了許多,大手一伸,“我的丫頭們呢?”
蕭慧蕭靜探出兩顆圓圓的腦袋,“在呢。”
“過來,給你老爹捶捶腿。”
姐倆嘻嘻哈哈的跑過來,撲在蕭敬身邊,一邊一個,一番捶捏揉搓,手法不怎么樣,輕重拿捏也不到位,但擋不住蕭敬滿臉的享受,某些人羨慕別人家的兒子,還想拿他的寶貝閨女換,笑話,他才舍不得,給十個兒子也不換。
閨女多好。
黃昏時分,蕭楠和余瑯終于到了那棵銀杏樹下,陳夏遠遠地站在樹下,淚目盈盈,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
蕭楠沒有停下,緩緩地走過去,站定在陳夏身前一米處,幾次張嘴,還是叫不出那一聲姐姐。
“小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陳夏哽咽地問道。
“無所謂,只是一個稱呼而已,隨你。”蕭楠淡淡地應道。
“小秋,謝謝你能回來看,看這棵銀杏樹。”眼淚還是止不住,陳夏趕緊拿手抹干。
蕭楠慢慢地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把剩下的放回口袋,剛放回去,又拿出來,塞到陳夏的另一只手里。
冬日里的樹身光禿禿的,樹根刷了一層白白的石灰。蕭抬頭打量著這棵銀杏樹,樹桿粗壯,樹枝繁茂,想必夏日里一定是一把很好的遮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