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回魂了也回神了。
她緩緩地站起來,平靜地走過夜秦走過余瑯,不知從哪里搗騰出來的兩包瓜子,給坐在周圍的眾人每人強行塞了一把,然后自己又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只小板凳,坐在夜余兩人的犄角之處,一邊磕一邊默默地看著他倆。
在蕭楠安靜的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眾人視線都是追隨著她的,就想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任他們這些某個圈子里的大能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蕭楠這是明火執仗地當第一吃瓜群眾。
夜秦搖了搖頭,一聲嘆息,出去了。
余瑯也覺得沒甚意思。
他們快要掐起來了,這個導火索卻坐在那里看好戲,蕭楠啊,你當真沒有心嗎?
其余之人也有點訕訕的,面上一陣尷尬,說來也奇怪,這尷尬之人應該是蕭楠或者余瑯再或者夜秦,可是現在情況完全反轉了,被人看笑話還這么坦然,蕭楠若不是個活人,恐怕,真的沒心。
蕭楠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還說,怎么走了,你倆不辯了,這就結束了?我這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真是浪費糧食,袁爺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打屁股的。
你浪費的是瓜子,關袁爺爺什么事?
方婷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反剛才羸弱的病態,坐直身子,怒指著蕭楠道:“姓蕭的,你也太不識好歹了,你真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憑什么啊,真是心機,不愧是寫戲的,把玩男人這一手你原來玩得這么溜啊,你教教妹妹我吧,你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兩個男人都圍著轉,看著他們為你爭風吃醋,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蕭楠磕了一個最大的瓜子,抬起頭看著她,平靜地道:“不好意思,被你看出來了,那么你學到了嗎?今天這是現場教學,真人真事,你看完之后,請問有什么感受與心得?你學會了幾分?我看你骨格精奇,天資過人,尤善此道,今天應該所學頗豐吧!不過呢,這種事我也不擅長,只是學了別人的一點皮毛,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在你面前真是班門弄斧。要說祖師爺一般的人物,當然還得你方大小姐莫屬。那么現在請你現身說法,如何以千嬌百媚之姿引得一眾為你男人憐香惜玉,爭相斗毆,不惜頭破血流,生死相較。還請不吝賜教。”
方婷剛恢復的一點力氣,在蕭楠這一波全面無縫銜接的攻擊下,氣得直接要背過去了。
誰說蕭楠不會說話,這一張嘴,猶如一把利箭,將對方死死的釘在墻上。
可方婷是何許人,她要是輕易認輸,就不會一直追著夜秦不放了。
方美人調整了呼吸,打算再下場再戰一回合。
她斗志昂揚的開口:“蕭楠,沒想到你這么會裝傻,是因為太聰明過頭了嗎?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兩手空空,什么也沒抓住。別仗著夜秦和余瑯都喜歡你,你就可以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方婷的話還沒說完,蕭楠突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眼神仿佛鈕枯祿甄嬛附體
絕殺眼。
方婷一下子噤若寒蟬,眼神閃爍,緩緩低下了頭。
蕭楠慢慢后退一步,下巴微揚,睥睨著方婷,淡淡道:“方婷,我只不過閑來無聊,陪你過過嘴癮,你還真當自己是一盤菜了,你喜歡誰跟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誰喜歡我,與你毫不相干。你最好管好你這張嘴,別像個噴糞機似的什么都外冒。你是個女人,起碼的尊嚴還是要有的,但那是自己留給自己的,不是別人送的。今天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就此打住,本身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你如果再胡言亂語,請想清楚后果。我蕭楠從來不怕人,也不害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魚死網破我在所不惜,可你,就得三思了。所以,請你務必管好你的那張嘴,小心禍從口出。”
蕭楠冷冷地扔下一大堆話,推門出去了。
屋內的人都石化了,尤其是二老板,他的計劃全泡湯了,到底是怎么泡的,他已經搞不明白了。但是現在有一件更為緊急的事情,蕭楠有離開的苗頭,這是絕對不行的,不能放她走,那比放虎歸山還可怕。
圈子里這幾年的創作環境正好,缺的就是蕭楠這種人才,可是現在她有了離開的想法,不管她去哪里,都不行,如果再被競爭對手挖走,那他們之前付出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
思及此,二老板也顧不上導演與制片人,追出去找蕭楠。
一旁的導演與制片對看了一眼,仿佛明白了為什么蕭楠會寫出那么與眾不同的故事。
因為她的這個人,她只寫自己想寫的,從不管別人什么看法或者什么想法,真性情,所以她的故事大家才喜歡,沒有套路,你不知道下面會出現什么樣的情境。
導演心里決定了,一定要與蕭楠合作一次。
制片想好了,下個本子一定找蕭楠寫,且她寫成什么樣就制成什么樣。
其余之人,被蕭楠這種跳脫的處理方式驚住了,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掙執地這么明顯,可是這個女人卻好像事不關己。
蕭楠出門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今天這是怎么了?這段時間又是怎么了?她最近的脾氣為什么會變得那么沖,有時像火藥筒,一點就著。
可是剛才,夜秦和余瑯為什么要那么做,方婷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她不想牽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必須找他們說明白。
夜秦出門之后,就后悔不已。后知后覺自己今天沖動了,不應該在眾人面前逼迫蕭楠,更不應該與余瑯在蕭楠面前起爭執,而且是那么明顯的爭風吃醋。蕭楠會怎么想,他還沒做好告白的準備,可千萬不能就這樣被夭折在太陽島。
夜秦恨不得有個時光機,倒回去。
余瑯站在船尾,對著大海默默的念經,蕭楠啊,你可千萬不要答應姓夜的啊,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走,你在木櫝鎮生活了四個月了,你在我心里三年零四個月了,不能走,一定不能走。咦,不對啊,你可以走,但是走的時候要帶上我,這不就行了。
余瑯已經迅速地把事情做了重新的安排。
蕭楠站在船頭迎風而立,想著一會先去找誰說?該怎么說,她不想傷害夜秦,也不想傷害余瑯,唉,不對,這怎么看著自己像是腳踩兩只船,這是怎么回事?
她根本沒有下水的意思好嗎?何來的腳踩兩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