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一覺睡到下午自然醒,睡眼朦朧,感覺像是被眼屎糊住了,怎么也睜不開,拿食指使勁地揉了揉,眼前還是有些看不清,還有點刺痛,算了,干脆平躺在床上四肢大開成大字狀躺了五分鐘,再次慢慢睜開眼睛,這下好多了,眼前一片清亮,摸出手機一看時間,下午四點多了,嗯,該起來了,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
起床下樓,像往常一樣,去余玲家吃飯。只是在路過余瑯房間時,似不經地朝房里看了一眼,沒看到那個人,他昨天一晚上都沒睡,今天應該是在補覺,怎么比她還起得早,他是個愛睡懶覺的人,可這個時間點不在,這不像是他的風格,該不會是出什么事兒了吧。
蕭楠加快腳步一路小跑到余玲家,這一路上她心里莫名的緊張與不安,沒來由的,她不知道為什么,很不安,好像要發生什么事一樣,心里慌慌的,手也有些發抖。
敲了半天余玲家的門,沒人回應,低頭一看,門是鎖著的。蕭楠越發的心焦難安,是余玲還是圓子再或者是祈天一?難道是?不,不,不會的,不會是余瑯的,如果余瑯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在二樓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那么只能是別人,可是能讓余家姐弟都不在家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
在木櫝鎮蕭楠已經呆了快四個月了,鎮上的人也基本都認識,除了那些在外面工作的人。
可是想破了腦袋蕭楠也想不到是誰?
難道孟軒又不見了?不可能,他昨天的眼神告訴她,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李校長嗎?可如果是李校長為什么余玲一家都不在?
再或者他們只是有別的事出去了而已,應該是好事吧,思及此,蕭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坐在余玲家門前的那塊大石頭上,可盡管如此,心里還是惴惴不安。
突然,想到了,只有那兩位才能如此讓余家姐弟集體不見。
蕭楠瘋了一般的往何叔家跑。
上坡路光走都很吃力,更別說是跑了,可是蕭楠發瘋了一般,用百米沖刺的速度一路狂奔,一口氣跑到何叔家時,大門也是緊鎖的。
太奇怪了,怎么會沒人?
蕭楠徹底急了,怎么辦?該找誰,一時間她慌亂的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她想給余瑯打電話,可是突然不敢了,她怕聽到她最不想聽到的事,她的腦袋里閃過無數種可能,都不是好事,她做了三年的編劇,總是會給人物安排這樣那樣樣的重重磨練與考驗。可那只是故事,不能是生活,現在她處在熱騰騰的人間煙火中,怎么會有那么冰冷的故事等著自己。
蕭楠在心里做了一萬次祈禱,余瑯,你千萬不要有事。
最后,她還是沒敢打給余瑯,撥通余玲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余玲的哽咽聲,是那種努力壓抑在喉嚨里,拼命擠出來的一絲絲平穩的聲音。
蕭楠的腦袋瞬間炸了,轟地一聲,像是白色火焰,滿天徹地,身體有點搖晃不定,差點從石頭上掉下來。
她緊捂住嘴巴,已然是泣不成聲,急急的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余瑯還好嗎?”這句話充滿了拭探。
余玲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對不起。”一聽到這三個字蕭楠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對不起,蕭楠,讓你擔心了,我們臨時出門趕的急,沒告訴你,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
蕭楠在電話里大吼了一聲:“誰要聽你說這些,我問你,余瑯是不是出事了?”
電話那頭的余玲顯然一驚,怔在那里。
她沒想到一向溫柔嫻靜的蕭楠,偶爾只會怒懟余瑯的蕭楠,這會隔著電話沖自己大吼大叫,這是怎么了?
等等,她剛才是在問“余瑯怎么了?”
她在擔心余瑯,她以為是余瑯出事了?所以才會對自己吼,心中剛剛升起的那股怒氣瞬間煙消云散了。
余玲七巧玲瓏心,九轉回腸曲,可是蕭楠心里是越發的慌亂了,余玲的沉默在她看來,就是被她猜中的結果。
余瑯,真的出事了。
一滴眼淚緩緩地從眼角溢出,一路暢行流經下巴之后,被蕭楠一把甩在了晚風中。
蕭楠聲音顫抖地道:“玲姐,你說吧,他到底怎么樣了,我想聽真話。”
余玲剛要開口說話,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姐,你先進去陪陪何嬸吧,我在外面呆一會,里面我實在受不了了。”
蕭楠聽到了余瑯的聲音,他的聲音里除了壓抑與悲傷,還有隱忍,但是可以從聲音判斷,他是平安的,他沒有出事,他的身體是好的,是健康的。蕭楠剛才兩百的心跳,因為這一道聲音瞬間降到了一百,雖然還是有點快,但這已經和剛才那狂飆式的心跳相比不算什么了。蕭楠打擺子似的從大石頭上站起來,輕輕的叫了一聲,“余瑯?”
余玲沒有回答弟弟,只是把電話遞給他,說了一句,“是蕭楠。”
余瑯趕緊接過電話,急急地道:“蕭楠?”
蕭楠在作了三個深呼吸之后,慢慢開口應聲道:“嗯,我在。”
之后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只有電流的聲音在耳邊嗞嗞地響。
一分鐘之后,蕭楠柔聲問道:“余瑯。你還好嗎?”
余瑯坐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背靠著墻壁,仰頭看著天花板,道:“不是很好,蕭楠,何叔走了。”
走了?什么走了?去哪里了?蕭楠的腦子今天一直都不帶轉彎的,她理解不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蕭楠道:“何叔去哪兒了?”
余瑯平靜地道:“大概是天堂吧?”
蕭楠的腦子今天一連糟受了幾次轟擊。
何叔死了?那個昨天晚上還讓他們忙完了去家里看他的那個大叔,卻在今天就這么毫無征兆的離開了人世?
太突然了。
何叔對余瑯而言亦父亦友,像父親更多一點,他雖然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可是不在身邊,余瑯這個干兒子卻像親兒子一樣孝順他,平時不管大事小事,都是余瑯跑前跑后,從無怨言,這讓那些孩子經常在身邊,有時還惹他們生氣的老人們嫉妒羨慕恨,這干兒子勝似親兒子。
何叔的突然離世,對余瑯打擊太大,這也能解釋為什么,余祈兩家人都集體不在家。
蕭楠一時不知怎么說,她不太會安慰人,哪怕他是個編劇。
蕭楠:“你在哪個醫院?我過來陪你,也看看何嬸,她現在一定很難過。”
余瑯:“你先別過來了,我們在東城第一人民醫院,明天我就帶何叔回鎮里了,何嬸的意思是落葉要歸根的。”
蕭楠:“好,那我明天在鎮口等你們,需要做什么你直接說,如里在東城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幫忙找幾個人。”
余瑯:“好,知道了,你晚上自己注意安全,自己弄點吃的,早點睡,我明天就回來了。”
蕭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