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前的萬辰亦哪會像現在一樣冷冰冰的,來去匆匆仿佛對洛木避之不及,可既然躲她,又何苦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其實萬辰亦查看了洛木本人的狀態后,又向她的醫生了解情況。回到病房門口,他依舊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司機將他剛剛忘在車里的保溫桶遞給他,便離開了病房,按照司機內心對老板的認識,估計老板會在門口躊躇很久。
“您好,您有事嗎?”小豆子回來時,便看著一個衣著不凡的男人站在病房門口,想進去又沒進去。
萬辰亦轉眸看了看提著塑料袋裝的食物的小豆子,似乎神態間,不甚友好。而心中,更是對洛木這份工作十分不滿。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白菜,被豬拱了一樣,更何況洛木在萬辰亦心里,分量可遠遠不止一個白菜。
“她海鮮過敏,拿這個給她。”聽到洛木生病的消息,萬辰亦就親自熬了白菜粥,洛木最喜歡吃的那種。小豆子或許是沒見過這么有氣質,長相還不錯的男人,如此貼心,手里的塑料袋什么時候被換成保溫桶也不知道。
“您是他?”小豆子企圖八卦,卻被萬亦辰一雙并不友善的目光給嚇住。萬辰亦無論氣質、神態,都是溫文儒雅一類的。但眼神凌厲起來,給人一種柔中帶剛,綿里藏針的感覺。
躲在樓梯角,還沒離開的司機,心中一沉,他從未看見自家老板如此表情,老板平時十分親善,怕也只有遇見這位洛小姐,才能激發他的情緒。
“別告訴她。”萬辰亦看了眼保溫桶,示意道。
小豆子哪能不明白呀,點頭哈腰答應得爽快。他心里那點兒小九九,凡是遇見大人物,可不得好好結交,看今天這架勢,他的小洛姐可不是個簡簡單單的人。
至少,要不有個萬辰亦這般的親戚,要么有個他這樣兒的男朋友,要么就是她的追求者。小豆子心里的小算盤打地啪啪作響。
萬辰亦走后,小豆子便帶著保溫桶進了房間。
“姐,來嘗嘗,新鮮好喝的粥。”
“哪兒買的?”洛木嘗了第一口,心里便了然,微咸的味道,濃稠的口感,除了明小萬知道她的口味,能做出這鍋粥,剩下那個人,還不好猜?
“呃,那個就醫院附近啊。”
“你也真是貼心,還買了個保溫桶。”洛木皮笑肉不笑地說話,讓小豆子差點兒沒繃住,眼看著就要坦白從寬。
誰知洛木話風一轉,也不再眼神施壓,“宮澍讓你準備的?”
“嗯嗯,對,對,就是哥說,外面的打包盒不干凈,所以讓我準備來著。”說完,小豆子小心地看著洛木的反應,還好,她沒懷疑。
“豆子,祝紅她結婚了嗎?”
“沒啊,嗯…至少沒見過她提起過,應該沒有吧。”小豆子仔細想了想,確實沒什么關于祝紅結婚的印象,就算是男朋友,好像也沒見她提過。
“怎么了嗎?”
“哦,沒什么,問問而已。對了,祝紅跟宮澍解約了。往后,可能就是我做他經紀人。你也知道,我入行不久,我和宮澍這條路,不會走得容易。如果,你…”洛木試探著小豆子。
“姐,早說了,我會一直跟著哥的。”小豆子說得真誠。
“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剛入這行的時候,不是跟著哥,是跟著另一個鵬悅旗下的藝人。但是,那個人不是特別好相處,幾次為難我,都是哥幫我的,后來哥直接把我要了過去。他一直對我都很好,哥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小豆子很少會收起他的嬉皮笑臉,有些感慨地說。
“宮澍會是個很好的藝人,但是我…”洛木不是沒有自信,只是她還是不敢帶著宮澍的期望去賭。
“姐,除了你,我沒見過別人一心為著哥。”
小豆子忽然站起身,往病床走來,“洛木姐,哥他表面風光,但這條路他比任何人走得都難,如果你都放棄了他,就沒人會幫他了。就算再亮的星星,也會被黑暗掩埋。”
“好。”她算是徹底把這個責任挑在了肩上。
正當洛木心里構想著未來,看見宮澍終于實現他的愿望,站在他世界巡回演唱會的舞臺上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是洛木嗎?”
電話那頭中年男人的聲音很是陌生,她沒有開口,拿開手機,又確認了一道電話號,確定不認識。
“你是誰?”洛木語氣平平,不見喜樂。
那一頭,聽見了洛木的聲音,沉默了很久。就在洛木要掛機時,那邊傳來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木木,是爸爸。”
洛木聽清楚了,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面無表情地掛斷了手機。除了一點像是接到騷擾電話一樣的不耐煩,便沒有更多的情緒,臉上沒有,心里也沒有。
刪除了手機通話記錄,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陌生電話”。
洛木連掛機都沒有,直接將電話關機。
“怎么了?”小豆子看洛木神情不爽。
“沒什么。”
小豆子接洛木出院的時候,打開車門便看見宮澍笑吟吟地看著她。
洛木往后看了看,像做賊一般快速地縮進了車里,“你怎么來了?”
“你出院,我怎么能不來。嗓子好些了?”
“嗯。”
“送你回家,還是…”
“去劇組吧。后面沒有什么安排,我可以陪著你。”話說出口,才發現好像無意之中有些曖昧。
“呃,陪你拍戲。”
“我知道。”宮澍耳根子有些泛紅,洛木想,也許是車里的暖氣開得太足了吧。但是,為什么她覺得有些冷呢?
宮澍看見洛木搓了搓手,伸手碰了碰她的指尖。他轉身在后排座椅上拿了毯子給她披上,又囑咐小豆子調高了空調溫度。
看著洛木臉上微紅,才放心坐好。
而洛木薄毯下,被他剛剛輕輕觸碰的指尖,才像是觸了電般微燙。
洛木陪宮澍在劇組呆了三個月,幾乎到殺青前一周,她才離開。
“姐,你會回來參加殺青宴嗎?”豆子幫洛木收拾東西,問道。
“嗯。”
“對了,這幾天的行程我發你郵箱了,你記著點兒。等過完年,和宮澍商量一下,再招些人進工作室。”洛木把事情一項一項都考慮著。
“你記著趁這兩天有空,去公寓取幾套厚衣服來,這天氣越來越冷了。”
“慶功宴,別讓宮澍喝多了。”
“…”洛木想著想著又囑咐一點。
“姐,你像老媽子一樣。”豆子開玩笑道,洛木沒搭理他,繼續念叨著。
“姐,你是不是給哥接了一部青春劇的電影?導演是國外回來的?”
“怎么了?”
“那個導演叫董騰,哥很喜歡他去年獲獎的那個片子。要是能上他的戲,哥肯定很開心。”
“嗯。”
今天洛木就是提前去董騰的公司,商量相關細節,如果沒問題,下次就可以直接帶宮澍來簽約了。
洛木開車到公司門口,剛準備下車,電影方的制片人打電話來,語氣不佳地通知洛木,讓她不用再去了,宮澍被替了。
不等洛木多問一句,對方很沒有禮貌的掛斷了電話。
洛木本來很氣憤,平靜了許久,踩著高跟鞋就往樓上去了。敢情上次吃飯,大家談得不錯,是白談了。
洛木的性子,哪能這么受委屈。
她沒有往董騰公司里去,第一道坎兒,前臺以她沒有預約,就給攔下了。
“我是宮澍的經紀人,今天是來談電影合作的。”
“不好意思,今天沒有需要洽談的合作。”
前臺小姐倒是禮貌,不管洛木怎么解釋,一句話翻來覆去,擺明了搪塞她。
就在前臺小姐覺得洛木可能會生氣到撒潑打滾,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上面給她這套搪塞的理由很簡潔,畢竟洛木是帶著騰導邀約的信息前來的。
洛木離開了。
不是因為她不追究了,只是她突然記起來了吃飯那天,董騰是開著一輛白色寶馬,她隱約記得車身上貼了一個小標志。
跟著她的想法,幾乎逛遍了地下三層車庫,洛木終于是找著了。
接著,洛木等了整整一個下午,終于,她靠在車旁的柱子上快要睡著了。車燈一閃,洛木一個激靈,竟直直沖過去攔車。
董騰啟動車后,便看著一團黑影沖到車前,他急剎住車,嚇得不輕。
等他下車看見洛木離他車頭不足半米,火氣更盛,走過去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一邊。
“你瘋了嗎?”
“騰導,好久不見。”洛木不怕她,仰著脖子,氣勢比董騰還盛幾分。
董騰知她來意,便不想和她多糾纏。
他惡狠狠瞪了一眼洛木,轉身往車里去。還沒等他碰到車門,洛木倒是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了副駕駛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董騰質問她。
“騰導,相識一場,坐個順風車都不行?”董騰算是年輕一代的導演,年紀估計長洛木幾歲,此時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行,既然是順風車,洛小姐怕是跟我走得一個方向。只是我今天去的地方可離市區不近,你可別順錯了方向。”
“放心,錯不了。”原本心有余悸的洛木,看見董騰的一系列反應,也大概摸清楚了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