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宮澍是得罪了誰啊,馮導親自選的角兒,說撤就撤?”旁邊的人打聽到。
“我哪兒知道,這要是搞不好,我兩面不是人,這叫什么事兒啊!”劉制片語氣不佳,滿是無奈。
沒過多久,場記跑來把劉制片叫走,洛木才從車里下來。
這背后打壓宮澍的人,到底是誰?洛木想著出神,沒注意到身后的來人,突然的轉身,后面的女人穿著古裝的長裙,不小心踩著裙擺就仰面摔了下去,即使洛木下意識伸手去抓,也只是抓了個空。
女人嬌氣地叫聲讓洛木往后退了兩步,直到后面像是助理的小姑娘跑來扶那位美女,洛木才勉強朝那人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嚇一跳,所謂冤家路窄,可不就是眼前這個場景?
被撞到的女人,就是一年前使宮澍深陷囹圄的罪魁禍首----元丹妮。洛木沒見過真人,雖說長得不錯,但比起網絡上的各種明艷動人的照片還是遜色不少。
“你怎么這么沒禮貌,撞到人還不道歉!”元丹妮旁邊的小姑娘像極了古代皇宮里主子身邊狐假虎威的丫鬟。
洛木揉了揉鼻子,不僅沒說話,倒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刺鼻的香水味,和難纏的人?洛木搖了搖頭。
“你這什么意思啊?”元丹妮頤指氣使地說道。
“大姐,眼神不好?撞到我了,不該道歉嗎?”洛木無辜地方模樣頓時扇起了元丹妮心里的火苗,一向不惹事的她,對著元丹妮不僅說話帶刺兒,表情還讓人…
“你叫誰大姐呢?”
“誰回我,我叫誰。”
“你…”元丹妮掄起手臂就朝著洛木揮去。
洛木看著她,沒有動,反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巴掌沒有落在洛木的臉上,是宮澍走上前抓住了元丹妮的手臂。此時,宮澍黑著臉,“你別太過分!”字字咬牙。
元丹妮看清了來人,摸了摸被宮澍抓住后甩開的手,輕呵一聲,留下一個輕蔑地眼神后便離開了。那個眼神,雖然像是她這樣人會給出來的,但洛木總覺得里面不那么簡單。
“你沒事吧?”宮澍轉過身,看著洛木,眼里的關心不假。
“沒事,上車吧。”
“她怎么惹上你的的?”宮澍上車后,就問道,洛木的性格他多少知道。
“我惹她的。”
“嗯?”宮澍不解,洛木也沒解釋。
只是一個小時后,宮澍拿著手機質問洛木時,臉色比面對元丹妮時更難看了幾分。
“你早就知道有人偷拍?”宮澍的質問,跟洛木想象中不太一樣。
他忽然像一只暴怒的獅子,隱忍著內心的怒火,表情掙扎還帶著憤恨。洛木第一次被一個人的表情所嚇到,還是她自己喜歡的人。
洛木對望著他的眼睛,仿佛被他的憤怒所包裹,那樣的情緒像是一根導火索,點起她內心一些深埋著、卻躁動的東西。
就在洛木咬著牙,快要被情緒淹沒時,宮澍眼里的憤怒一掃而光,留下一抹憂傷飛快劃過,最后變得平靜。
“對不起,嚇到你了?”恢復理智的宮澍看見面前有些不太對勁的洛木,有點著急,他扶著她的肩,輕輕搖了搖她。
“洛木?”她忽然緩了口氣,眼神聚焦,看著宮澍放大的臉,洛木猛地推開了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劇組的棚景在近郊一處山里,洛木沿著來時的山路跑了很久,直到手術的傷口有點疼,她才慢慢停下腳步。她最后停在馬路邊一處賞景的湖邊,靠在圍欄上,平息了很久。
她冷靜下來,發現在剛剛的難受中,仿佛掃過一張蒼老又冷峻的臉,她不敢再去深想,即使她知道那是誰的臉。
意識到自己嚇到了洛木,宮澍心里有些愧疚。即使他不希望洛木做那樣一件事情,但是也不該把火撒在她的身上。眼見著天色漸暗,洛木跑出去后就沒再回來,他忍不住還是發了一條消息給她,問她在哪兒?
可是洛木卻遲遲沒有回復,最后連手機也關機了。找不到洛木的他,有點著急。
想起洛木當初到公寓來找他,原本覺得在這條路上沒有希望的他,覺得大家都放棄他的宮澍,看見她滿心滿眼都想要走近他的洛木,那也是一種感覺,在看見她清澈又深邃的眼睛時,他有一種找到了同類的感覺,身體無數個細胞好像都在驅使著他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就算只是一根稻草,如果要墜入深淵,那就一起萬劫不復。
他也曾被自己的想法所驚訝,洛木究竟有怎樣的魔力,讓他有了一些安全感。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沒有路燈的山里,手機也沒有電。洛木怕黑,特別怕,因為黑暗是未知的,是沒有安全感的。
她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努力想把自己同黑暗分開,可是黑夜已經來臨。
洛木像一個走丟的小貓,在晚風微拂的黑夜里瑟瑟發抖,每一口呼吸都感到異常艱辛。腦子里忽然響起別人的吵架聲。
“拖油瓶…”
“不要她…賠錢貨。”
“……”
那些聲音像是魔咒一般揮灑不去。她緊閉雙眼,屏住呼吸,好像這樣也可以不再聽見那些言語。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道刺眼的車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強勢野蠻地驅逐了她身邊所及之處所有黑暗。
一個身影,朝她飛奔而來,跪在她面前,用一個溫暖厚實的擁抱緊緊包裹著她,一只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
得到安撫的洛木,慢慢放松下來,不知道是誰抱著自己,但那樣的溫暖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她突然伸出手環在那人的腰際,貪婪地汲取著那樣的感覺,即使她沒有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人忽然僵住的手。
“別怕,我在。”
那是,那個晚上洛木聽見的最后一句話。情緒一下子高度緊張太久,忽然放松下來,身體虛弱,又在一個從未感受過,卻令她感到安全和溫暖的環境里。
洛木最后暈暈地睡在一個寬實的肩膀上,一夜無夢。
第二天,洛木是在劇組包下的酒店醒來的。洛木想了半天,也記不起昨天自己是怎么回到這兒的,記憶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磨砂的紙,怎么也記不起了。
剛起不久,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打開門,豆子端著一碗大白粥就走了進來。
“快快,嘗嘗澍哥獨門白粥,好喝得不得了。”豆子把粥遞到洛木嘴前。
洛木不太舒服這個距離,拿了碗,邊吃邊往沙發走去。
“還不錯。”
“豈止還不錯,澍哥手藝很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她故作無意的問。
“澍哥說的啊。”
難道昨天晚上是宮澍把她帶回來的?洛木吃著粥,想著。
“宮澍呢?”
“今天早上有一場戲,他早去了。”
“那你怎么不跟著去,身邊每個人,不方便。”洛木瞪著豆子,后者一溜煙跑了。
收拾收拾清楚,洛木也跟著就出了門,按了電梯,看著電梯門打開,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洛木今天心情不錯,不想觸了霉頭,轉身就往另一邊電梯走去。
“哎,你等一下。”元丹妮叫住了她。
洛木沒搭理,元丹妮只能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追上去,擋住了洛木的去路。
“你,…”元丹妮剛想伸手指她,又降低了聲音,做賊一樣左右前后看了看。
“你是那家伙的助理?”元丹妮沒好氣地說。
可惜洛木今天沒心情跟她說話,盯著她,用那種看無聊小品的眼神。
“你去網上澄清,昨天是你撞了我的,我才,我才…”
“別擋路。”洛木無奈。
見那女人就是擋在中間,她嘆了口氣,打算從旁邊繞過去。
“你不想那家伙被換角兒吧?”
元丹妮總算說了點有智商的話,洛木也停下來腳步。
見洛木有興趣,元丹妮更乘機開始跟她談條件。
“你去網上澄清,我讓那家…”
“宮澍。”洛木很不爽聽見眼前這個除了皮囊,看上去智商堪憂的女人總是“那家伙”的叫著宮澍。
“讓,宮澍留下了。”元丹妮仿佛很不想叫出這個名字。
“我怎么知道他不會被換?”
“我…”元丹妮不知道怎么證明,有點小惱怒。
“行吧,我答應你了。”
元丹妮不知洛木答應得如此爽快,撅著小嘴“蹬蹬”踩著“高蹺”就走了。
看著這個迷倒不少人的女明星,洛木一笑,走進了另一邊的電梯。
到了片場,宮澍剛好完了第一場戲,往這邊走來。
站在洛木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昨天,確實抱歉,不該嚇到你。我聽祝姐說你生病了,確實不好意思。”
果然,天氣好,人的心情也會好吧。
“我答應了元丹妮,幫她澄清。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就這樣到此結束。”洛木目不轉睛地注意著宮澍的表情,果不其然,在她提起元丹妮時,宮澍的表情很不自然,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是眼里那抹一閃而過的恨意還是被洛木敏銳地捕捉到了。
他們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