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游船在江灣之中甚是醒目,漁民們懷著對上位者天然的敬畏,都只敢遠遠的看著,島上的孩子羨慕又有些畏懼的,看著被黑塔一般的護衛抱著走向游船的水藻。
游船上面共有兩層艙房,在這兩層艙房中間還隱蔽著一層夾層,用以安置傷員。
經過柳辰的精心治療,他們的氣色都還好,張霸卻一直有些沉默。
小玉帶著仿佛發現新大陸般欣喜的小姑娘在甲板上玩樂,紹淵進了艙。
此時的張霸形容已然大改,臉上被敷了藏紅花和斑蝥汁液,使得膚色紅中帶黃,發間有著星星點點的白,唇上頜下有寸許長的胡須,年紀一下子仿佛大了20多歲,即使是熟識之人,亦難以一眼認出。
“箭傷如何隱藏的?”
“將軍傷口潰爛,我便先將腐肉剔除,再以火焰加熱銅塊,用銅塊高溫使傷口閉合,形成燙傷痕跡。這樣一來,既可以止血,也可以使傷口愈合后無法聯想到箭傷。除非是驗傷高手,一般人不會發現端倪的。”
“將軍現在覺得如何?”
“已經好了許多,也許不用十日,我便可如常行走。先生,現在外面情形如何?”
“霍岍月正繼續沿江追擊,一路都留了眼線監看察訪。趙雷這次可是下了血本,重金懸賞,你的賞錢是100金呢!我相信他一定還有后手,我們暫時以不變應萬變吧!你臉上所用藥物會使你膚色改變,并形成斑塊,再過幾日,將軍的膚色便可如老漁夫一般。等你身體好些,便可充作船工,隨我離開。”
“山中隱匿之人怎么辦?”
“趙雷終有一日會查到長壽島。我已派人做出了自山中向西南方向逃竄的痕跡。等他們循此線查有所得,對江上的警戒自然會放松,到時候再讓他們分批離開。漢江貫穿新朝航運,又不光荊州一家之地,他無法封禁太久的。”
“有勞先生了。”
“將軍安心休養,有事我會及時告知。”
三日光陰,轉瞬即逝。
于趙雷而言,卻有些度日如年。
發動對樊城進攻時,劉求一擊即潰,王匡亦不過虛虛的抵抗了一兩日,便帶兵自城北入山逃竄。
豹將軍率兵追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異事。山中群獸如同發瘋一般的撕咬攻擊,讓兵士們寸步難進。王匡的主力連根汗毛都沒抓住,自己的兵士卻死傷不少,連一向驍勇的豹將軍也受了傷,實在是出師不利。
張霸又在自己和文揚商定的行動日期之前突然棄城而逃,自己倉促追擊,最后,在冊的賊首死的活的一個沒抓住。
幸好樊城,襄陽已順利奪回,可以向陛下復命。只是兩府之中,糧倉空虛、金銀全無,這些實在不能如實報與陛下。
“報——,霍校尉有發現!”探子高亢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說!”
“長壽島向西約十里處發現賊首泉山及十幾賊眾尸首!”
“一個活口也沒有?”
“有三個一息尚存,霍校尉正在審。”
“再探!”
“是!”
“趙太守。”在室內一直未語的文楊道。
趙雷揮手讓探子出去,走到了懸掛著荊州地圖的墻前,與文楊并肩而立,“文都尉有何發現?”
文楊指著漢江兩側陸續有所發現的地方,道:“他們一路向西逃竄,沿途故布疑陣這么多處,費了我們許多的時間和精力。這是第一次發現活口,我覺得我們離目標已經不遠了。”
“襄陽城內你清掃的如何?”
“襄陽的變故,必然是在我調離的前后發生,我將這個時間之后所有新入職的公人、衙役已全部清理。衛軍之中還未清理結束,大人放心,本月之內,我必然會把襄陽打掃得干干凈凈。太守大人,交于陛下的捷報,你打算何時上呈?”
“唉!”趙雷嘆了一聲,道:“府庫之事,文老弟覺得該怎么辦?”
襄陽、樊城兩地的存糧以及金銀細軟早已被張霸他們運送到了新市、江陵等地,趙雷奪回的不過是兩座空城。
所以襄陽、樊城并不是趙雷他們血戰奪回,而是人家主動放棄的。若如實上報……還有何功勞可言?
“趙大人,文某此次專事軍務。兩府內政之事,實在不知。”文楊自然也懂得趙雷此問的用意,連忙表示自己絕非不懂事之人。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趙雷投桃報李的道:“賊首泉山,實在驍勇,全靠都尉大人計劃周密,帳下眾軍又拼死鏖戰,方讓其授首。此次大捷,全賴大人臥薪嘗膽,多方籌謀,方能短短時日便拿下兩城,殲滅反賊近萬之數。”
“全賴大人指揮有方,各方調度!”
……
兩人幾句對話之后,此戰已然成了新朝近年來少有的大捷之戰。
“趙大人,我想前去支援霍校尉,上奏之事,還請大人費心!”
文楊走后,趙雷招來了豹克羅,此人不負豹將軍之名,如同豹子一般健壯,充滿了力量感。
一入屋,他便恭敬地行禮道:“屬下拜見大人。”
“獸潮之事,可有眉目?”
“屬下無能,未有所得。”
“不必再查了,此種怪力亂神之事……責令各軍不得提及,違者重罰!”
“是。”
“你好生養傷,襄陽、樊城兩府,我已上奏陛下,皆托于你手。你先好好思量思量。”
“謝大人!”豹克羅激動地單膝跪地,“屬下必不負大人器重,不忘大人提攜之恩!只是文大人那里……”
“他算什么東西,奴籍出身,難道攀附上了司馬家,就能上天不成?”趙雷一改剛才對文揚的客氣,語言之中,極為不屑,“我不過是看他對襄陽情況熟悉,才求陛下派他前來相助。克羅,有一件事你要好好的辦。”
豹克羅立起身來,雙手抱拳道:“請大人吩咐!”
“府庫空虛……賦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