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桃之夭夭
谷雨時節(jié),春光正好,氣候適宜,經(jīng)過一夜好眠的劉秀和鄧禹已疲憊盡消。
鑫云提議大家一起外出踏青,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大家的響應。麗華、紹湛和鄧禹幾個更是雀躍不已,連泠易也頗有興致。
臨山居向東不足五里,有一個桃花林,此時開的正好,一行人稍做準備,便出發(fā)了。
鄧禹見紹淵和泠易一起上了馬車,有些詫異地問:“表哥,這么好的天氣,你不騎馬嗎?這個天騎馬可舒服了。”
紹淵回身挑開簾子,道:“我有些不慣顛簸,你們先行,我們隨后就到。”
快馬跑了一陣后,策馬緩行的鄧禹有些不屑的說:“叔叔,我那表哥怎么回事啊?不過出門賞個桃花罷了,也不肯騎馬。泠易公子是身體不便,他為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矜貴啊?”
“你表哥體弱,他心中不知多想像我們一樣策馬狂奔,只是不耐勞累,不愿旁人擔心罷了,這樣的話,你不要再說了,他是我最欽佩心疼的朋友。”劉秀正色地說。
不一會兒,一大片粉色的桃林出現(xiàn)在眼前,兩人將馬系好,尋了一株粗壯的桃樹,席地而坐,微風吹過,漫天花瓣翩翩起舞。
隨后,幾輛馬車停在路邊。無憂、蘇順等人開始向桃花林里搬東西。一轉眼幾張?zhí)梢危祝澈校鹤樱杈摺瓕⑻伊掷锏囊恍∑盏財[滿了。
鄧禹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忙碌,問:“他們這是在干什么?把家搬來了嗎!”
蹦蹦跳跳過來的麗華聽到后說:“出來賞花,當然要這樣啦!在新野時,每年春天,陰識哥哥都會帶我們出去踏青賞花,今年在這兒,我還有許多東西都沒帶來呢!”
“貴族世家,都是如此,也沒什么好驚訝的,陰家本就多年富貴。”劉秀亦說到。
從馬車上下來的泠易,雖看不清花之美態(tài),但可見得滿目粉色,鼻中所嗅皆是花香,心情大好,“婉茹、婉婷,我們到桃林中去走走。”
紹淵見他如此開懷,也不禁雙目含笑,回頭看著立于自己身側的鑫云,牽住了她的手說:“云兒,滿目芳華當前,可愿同我共賞!”
鑫云莞爾一笑,容色更見嬌艷。
“唉,哥哥娶了嫂子,就不要我了!”一旁的麗華故作傷心的長嘆一聲。
劉秀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小月亮,不是有我們陪你玩嘛!我們?nèi)丝杀人麄冞€多呢!”
“也是哦。”陰麗華又高興地笑了起來,說,“你們也肯定比他們能干,對吧?劉秀,我要花環(huán),你肯定會編的吧!我要蝴蝶,你肯定會捉吧!對不對?對不對?”
劉秀無奈,只得和鄧禹一起去摘花,捉蝴蝶了,麗華和紹湛就是兩條小尾巴緊跟其后。
當麗華頭上戴著花環(huán),手上套著花環(huán),如同花仙子一般回來時,泠易和紹淵已坐著休息了,一邊小爐子上燒著水,婉茹正準備沏茶。
看到劉秀和鄧禹發(fā)間也沾滿了桃花瓣,紹淵說:“文叔,辛苦啦,麗華和紹湛調(diào)皮了吧!”
鄧禹搶著開口道:“表妹太調(diào)皮了,表弟倒還好。”
劉秀說:“今日方知,帶孩子真是辛苦啊!”一邊還夸張地抹了一把汗。
“誰是孩子啊?我們都十二了,我們是大人了!”陰麗華不服氣地反駁。
“好了,過來休息一下,喝一杯茶,婉茹姐姐把茶都給你們斟好了。”鑫云將麗華和紹湛拉到身邊坐下,給他們擦汗,一派長嫂風范。
“若要應景,當飲桃花,只是去歲,錯過了時節(jié),今日就飲婉茹去年焙的晚桂吧,倒也別有情致。”泠易舉起細瓷茶盅,放近鼻端,輕嗅一下。
“婉茹姑娘的花茶,脫俗清雅,余香裊裊,幾日前飲的梅花清露,仍唇齒留香,謝謝你了,婉茹。”紹淵道。
“謝公子夸獎,花茶能得公子青眼,是婉茹的福氣。”婉茹微微欠身,輕聲說到,又為眾人添了一輪茶。
“在長安一同窗那里,曾喝過一種叫鴛鴦藤的茶,茶色清透,細長的花朵,半浮半沉,極是漂亮。”劉秀品味著茶香說。
“鴛鴦藤又名金銀花,最宜秋日飲用,是個好東西,可入藥,可入膳,要不臨山居中也種一些。”說這話的當然是鑫云。
一旁的兩個小的對飲茶沒什么興趣,一人捧了一碗鮮果西米露喝完,逗弄著剛捉來的幾只蝴蝶。
鄧禹也不耐小杯飲茶,說:“婉茹姐姐,給我換個大碗吧,這樣喝茶都累死了!”
“品茶,品茶,品的是茶味,哪里是那樣牛飲的,算了,你自去井臺上掏些涼水喝吧,那才盡興!”劉秀指著不遠處的井臺打趣道。
婉茹還是給鄧禹換了個大杯,倒了滿杯的桂花茶,鄧禹一飲而盡,還有幾滴順著下巴流下,氤濕了胸口的衣服。
“這才舒服啊!總算是喝出了桂花味來了。”說完用手一擦嘴,又捏了幾塊小酥餅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表弟,走,哥哥帶你騎馬去!”
“我也要去!”麗華趕緊咽下口中的食物,喊道。
“我才不帶你去,表弟是學過騎射的,我?guī)ネ妫阌譀]學過,湊什么熱鬧啊!”鄧禹一口拒絕,說完拖著紹湛就向馬兒走去。
“哥哥――嫂嫂――我也要去嘛!”麗華向著哥嫂撒嬌,小嘴撅著,急得跳腳。
紹淵笑看著劉秀,“文叔!”頗有求援之意。
劉秀長眉一挑,說:“如果小月亮給我們跳個舞,我倒是可以考慮教你騎馬的。”
麗華靈活的雙眸轉了轉,大方的說:“好啊,不過可惜,哥哥沒帶琴出來,沒有伴奏,不好跳呢!對吧!”還作出一臉遺憾的表情。
不想泠易輕笑一聲,道:“能為陰小姐伴奏,我非常愿意,紹淵可否相讓?”
麗華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跺腳道:“好吧,能得泠大哥伴奏,我也只好獻丑了!”
旁邊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婉婷早就將青玉笛放到了泠易的手中。
笛音依舊妙不可言,在這明媚的春光里,跳躍著歡快的節(jié)奏,仿佛能聽到叮咚的清泉流轉,歡快的童子嬉戲,正是一曲《桃之夭夭》。
一身緋紅衣裙的麗華,隨著樂音翩翩起舞,十里桃林是她的舞臺,無邊春色為她的背景。雖然沒有穿舞衣舞鞋,但自小多才多藝的麗華這一舞,已完全稱得上泠易的笛音,尚顯幼稚的臉上風情初顯,稱著這曼妙的舞姿,令人難以側目。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宜室宜家……”劉秀不自覺的喃喃自語著,語音含糊難聞,那抹緋紅的倩影,悄悄地留駐心間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