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來了，便也坐下聽聽吧。”華賦一直未起身，先前母親的那套說辭，確實不能說服他。
如今華朝來了，他也沒有打算放過這次的機會，就算華朝在旁聽著也沒有關系。
“聽什么？”華朝不解。
但看著母親和大哥之間的氛圍，似乎有些嚴肅過頭。
“沒什么好說的。”再次一頓，華泓起身，“你們兩兄弟既然都已入宮，以后便也算有個照應，相互扶持。”
“久未歸家，我也該回了。”
華賦起身低喝，“母親大人，這一次你又想逃避嗎！”
“大哥……”華朝跟著起身低喚，他實在一頭霧水，他這一剛來母親就要走，顯然大哥和母親之間有些話，需要避開他才能談。
雖然不會介意，可看見華賦這般樣子，華朝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
總覺得好像是他破壞了兩人之間的交談氣氛，想到這，他又看向華泓，“母親，你先別走，我走。”
“我在外面等你。”
說著，華朝已經踏步走出了殿內。
竟是沒人阻攔。
他心說，看來剛才他們確實在談論一些事情，一些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隨著華朝一走，華賦繼續緊逼，“你到底還要瞞我到何時？”
華泓只是看著他，復雜的眼神讓華賦心驚，母親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
“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已經選擇了你想要走的路，我不會再從旁干涉，我只想提醒你，凡事都要留一線，不然沒有退路。”
說完這話，華泓已經走出了宮殿。
該見的人也見了，她的確該出宮了。
不過走到長廊上，就見華朝憂心忡忡的等在那里。
華泓自當是沒有瞧見華朝一般，徑直走過他，華朝連忙快步跟上，“母親，這一別卻有一年多未見，您身體可還安好？”
華泓腳步微頓，卻是冷聲回應，“好得很！至少還能活幾年。”
華朝臉色一僵，自是知道母親這是在埋怨他，“母親，您就不要再生氣了，這事也已成定局了。”
華泓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事已經成定局！”
華朝抿唇，低頭不語。
“我原本盼著你能找個好歸宿，誰能想到，你這么執拗，一根筋的想要進宮，雖然我也知道，這是你選擇的道路……”
“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以后便是后悔，也要自己走下去。”
華朝回，“母親，孩兒不會后悔的！陛下待我很好，孩兒知道，陛下肯定是我的良人。”
華泓聽到這話，沉默良久，最終什么都沒有說，邁開的步伐卻是愈加快速，直到彼此間的距離徹底拉開。
華朝仍舊期艾的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閃爍。
片刻，華朝收回視線，回身看向身后的宮殿，浮華宮依舊，只是宮里的人，多少有些物是人非。
這一刻，他想他肯定是思緒混亂造成了錯覺。
……
“你就不擔心華泓教唆她那兩個愛子？”
華泓進宮面圣，退安后就被奴才請到了浮華宮，母子久未見面，想必該談的也談了，禹頎白噙著笑看著面前的千泠。
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有些不解。
不解千泠的一些舉動，按理說母子見面，確實應該，不過在浮華宮內，甚至在其他宮殿內，千泠都沒有安插一些奴才，換言之這些為她探聽情報的奴才。
這也是禹頎白不解的一點。
畢竟，在深宮后院中，這種手段是最為常見的。
千泠端著茶杯，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著杯弦，她說，“若是這老狐貍真能教唆他們兩人，我還真期待。”
禹頎白挑眉，“聽你這意思，那華泓還真是城府極深？”
“深得可怕。”略微的停頓，千泠笑說，“不過……都是人，是人，便有弱點。”
禹頎白笑，“陛下對于人心的掌控，愈發了得了。”
“看來你最近確實變化挺大的，連馬屁都會拍了。”千泠笑看著他，隨后轉移了話題，“南凰和北幸的戰事快要結束了，一旦大軍回朝，北幸使團抵達，到時這凰都怕是又會熱鬧起來。”
“我那三皇姐可還在凰都游歷，要我說你也真等得，這都大半年了，你既不派人抓捕她，也不讓人監視她，只怕她在這凰都的半年時間，早已經將該摸清該結交之人，達成了目的。”
“你也說了，那是你的三皇姐！禹元萱想要坐上皇位，還差了些。”
“說道這，我倒是很想問問你，她到底差了什么？”禹頎白挑著好看的眉角，已經不是第一次談論這個話題了，但每次都已這樣的話收尾。
次數多了，禹頎白還真是有些好奇。
“東聖瀾帝還這么年輕，若要等到她自然退位，怕是要登上二三十年。”
禹頎白，“……”
“三皇女之上，還有大皇女、二皇女，禹元萱想要繼位，首先就要擺平前面兩個皇姐。”
話是這個理兒。
“那關于我們的子嗣問題呢？”禹頎白卻是轉口問出這話，他抬起頭，微微閃爍的眼神，泄露了他的一絲緊張。
“你若準備好，我隨時可以。”千泠笑意更濃，一邊說著，還一邊往他跟前湊了湊，“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朝夕共處，我的心意你還感受不到么？”
禹頎白臉色一僵，“我說的是假設，這個提議在之前是由你提出的。”
千泠點頭，“是啊，是我提出來的，但我現在想要假戲真做，你若想要子嗣，那便和我圓房。”
“所以，你準備好了么？”
感受著撲撒在臉頰上的熱氣，禹頎白只覺耳根有些發燙，他微微偏頭，拉開了些許距離，“暫時……先緩緩吧。”
千泠退回身，臉上笑容逐漸收斂，“這樣啊，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你心中的那個女人。”
禹頎白心頭一緊，只覺這話很是無奈和落寞。
便聽千泠說，“那我就再等等，等你回心轉意。”
禹頎白輕哼，“你有了清越公子還不夠？那華朝也對你一心一意，何必抓著我不放呢。”
“所以，我剛才說的話你又再次忽略了？需要我好心提醒你一次？我說了，經過這么長時間點朝夕相處，我的心意，你該是能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