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給她打錢,從最初,到最后。”相較于坦白,嚴皓更像是追憶。
“本來是有感情的,可是,那種感情,總像是在變幻,不真實。似乎,錢的聯結能讓我更安心一些。她大概也一樣。”他的神態從頑固自大,慢慢變得仿若不經世事的少年。
“我對你們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你直接說作案過程。”調查組長用圓珠筆敲打桌面。
嚴皓似乎完全不在乎,自顧自地繼續:“我能給她的至少還有錢,可我漸漸不太明白,她能給我什么。似乎什么都沒有。她的表情越來越干涸,有時候我們坐在一起,卻不知各自的心思。只有錢,還能證明,我是她的,她是我的。”
嚴皓拿起手邊的水,喝了一大口。
“去NADIE掌管公司是我的出路,我放不下她,所以繼續用轉帳和她保持聯系,是不是很傻。我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是一味自作多情地打錢。”嚴皓的表情委屈的快要擰出水。
“不是你選擇走的嗎?明明是你把人家拋下,迎娶富家女,去過新生活了呀。”年輕的調查員忍不住插嘴。被組長狠瞪了一眼。
嚴皓根本沒有理會。
“不知道是誰,在我事業最關鍵的時刻,告知了我岳父……前岳父我還在給她打錢的消息。本來我就是如履薄冰,用盡渾身解數在那個家族里,嘗試爭取一席之地,他們簡直隨時都會把我榨到骨頭渣子都不剩……”嚴皓把指關節掰得咔咔響。
“那個告密者,抽走了我融入新生活、功成名就的全部機會。不要說什么凈身出戶,我前岳父甚至開始物色打手來教訓我。那天我大半夜什么都沒拿就跑回TAZUKI,什么都沒有。跟個孤魂野鬼一樣露宿街頭,家都不敢回。”他的拳頭越攥越緊。
“如果不是給她打錢,那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我不會淪落成那個慫樣子。我什么都失去了……”
“你找不到告密者,所以要把帳都算在阿玫頭上?”又是那個年輕的調查員,這次組長沒管他,甚至伸著脖子等嚴皓的回應。
“如果沒有她……”嚴皓此時沉浸在自己怒火中燒的臆想中,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啪!組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對你那些狗血感情戲,還有你奇葩的歸責思維非常迷惑,但是現在完全沒興趣聽你說下去,我最后說一遍,交待作案過程!不要扯別的!”他往前探著身子,企圖給對方一些壓力:“你怎么找到阿玫的?”
“腕表。”
“腕表?”
“我送過她一個腕表,里面放了個定位器。我查過軌跡記錄,她應該是一直在戴著,畢竟那表鑲鉆,她的虛榮心會讓她舍不得拿下來。呵。”
組長身體后仰,深吸了一口氣。自己面前這位,真的是花樣百出。
“我回到TAZUKI,就開始找她,發現她經常去海邊的一個地方,我去看了,那是個崖邸。呵,還挺新穎。剛開始,我以為她發財了,自己買的房子,直到我看見,和她一起出入的,還有銘威。那是他們的……愛巢。”嚴皓牙齒森森,眼中逐漸流露瘋狂的光彩。
“趁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嘗試過進去,老套的密碼門!那個門太堅固了……不過,崖邸靠水那一面的底部,總是有個小漩渦。我潛下去……唔,果然有個水下暗道……那天我還碰到了一條鯊魚……那對狗男女真應該被鯊魚吃掉……”
“可是你還是只對阿玫下手了,對嗎?懦夫。”年輕的調查員義憤填膺。
意料之中,嚴皓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聲音變得更加低沉:“我每天守在那座崖邸側面的巖石旁,夜里,看崖邸頂層的窗子透出微光……啊……他們。有一天,對,就是那天,你們就在問那天,對吧?哈哈。你們猜怎么著?他們吵架了,只留她自己在屋里,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我小心翼翼來到崖邸門前,她就,她就站在門的另一面,對吧?門的另一邊。我敲門,再敲,她當然不會開門了。不過,這根本,根本難不倒我。她應該后悔沒給我開門。感到后悔!”
嚴皓幾乎進入癲狂狀態。
“我,我就從那個水下暗道,游進去了!你們能想象她的表情嗎?我隔著水族池的玻璃看到她變形的臉!你們根本想不到她的表情,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