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白霧飄過,又飄去,不知飄向什么鬼地方,也許只有惡鬼才知道。
惡鬼少有,酒鬼卻多。
陳痞在自己的房間里痛快的喝酒,酒的滋味酒好比一個溫馴的母老虎,她可以傷害你更可以給你最大的享受與快樂。
陳痞本不愛喝酒,只因他父母慘死在武夷山上。他只有將酒灌到肚子里,才不覺得孤獨。他絕對是一個美男子,挺拔的鼻子占據中央,粉嫩的臉龐顯示出稚嫩。但是他的武功已不再稚嫩。
握著手的酒杯、桌子上的花布,已被酒打濕了,透透的。
愛喝酒的人他旁邊的物事也一定知道酒的味道,這本就是再也簡單不過的道理。
他的鼻涕竟流了出來,淚水也已滾出。他不光表面悲傷,心也痛苦。他鼻梁提拔,仰視臉龐,稚嫩的臉龐上依舊顯示出稚嫩清淡。
可若是他的武功,就不怎么稚嫩了。
“十步無神”并非浪得虛名,江湖傳說,他自七歲出道,一十二歲對陣崆峒七老而全身而退。他腳丫子上的功夫絕對是先天的,無人質疑。
凡十步之招數,任何人都擋不住,任何人也追不到。
樹林茂密的生長在四周,太陽越發的亮了,他氣沖沖地發動“絕地章”將白色的霧氣打散。
門“吱吱呀呀”的想了起來,門最終是開了,可并沒有一個人在門外。
陳痞抬碗就干,干完就倒,毫不關心眼下的瑣碎事情。
突地,一道精光射向唯一的酒壇子,“咣當”一聲利響,酒壇子應聲而碎。
酒壇子碎了,酒碗也得碎。
他生氣了,將碗一摔,喝道:“流蕩江湖,難得一醉。你卻為何要將它打碎呢?”
良久不見回聲,陳痞嘆了口氣道:“并非我不知好歹,我也知道你實在是為了我好。可是,人生有時候放縱一下自己也是一件買不到的快樂。。”
門外緩緩走進一女子,高高挽在一起的頭發如同一個胖胖的大狗肉包子。若是將這個頭放到乞丐堆里,一定被乞丐爭先恐后的咬到肚子里。一件藍裙子罩身,明目非常。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顆豆大的美人痣,她本就是一個美到神仙醉死的美女。
陳痞道:“你現在最好是去酒窖抱一壇香醇可口的美酒,不然……。”
她竟有些氣憤,嘟囔著小紅嘴,裝腔作勢地拍打桌子,質問道:“小痞子,這是什么地兒!你莫非不明白,哪有你撒野的份。我家姑娘叫你去主房,探問那個昏倒的人。”
陳痞道:“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不是還有那個老頭嗎?”
姑娘道:“他呀!到集市給阿紫我買蜂蜜了。蝶姑娘只好勞煩你了。等到事情問明白了,自然有好酒。”
陳痞只好跟隨阿紫姑娘進了側院子,進入主堂各自入座。
堂上之姑娘真乃人中西施,其美艷賽過阿紫千萬倍。她道:“七神莫非惹了麻煩?”
陳痞道:“一時大意著了道,也怪敵人太狡詐。此人于我們有恩,希望蝶兒姑娘施以援手。”
薛曉蝶道:“他都廢了兩脈,如何治得好!”
陳痞急道:“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沒有!”薛曉蝶話語中顯示出無奈。
陳痞道:“武林盟主的公子算是白救他了,我也只好打道回府了”
門外轉出阿紫,她道:“姑娘,門外有兩個人。要見你,一男一女。”
薛曉蝶示意許他們進來,言道:“楚盟主的公子,還活著?”
陳痞漫不經心的道:“自是活著,武功深不可測。長得風度翩翩,妙不可言。卻不明白的是,他居然甘心做一個農夫。”
來人已到,男的尖下巴,女的俏黃蓉。
陳痞看見美女就去了苦悶,親切的起身問道:“不知有什么事情,到這鬼地方?”
那女的“噗嗤”一笑,說到“我叫蘇玉兒,錢塘江人。是來找楊元享的,就是粉面狐貍。”
陳痞道:“他只怕兇多吉少!”
薛曉蝶淡淡道:“除非藥王宮的百年靈芝,不然絕無轉機。”
男的驚訝道:“藥王谷!那他還能活多久?”
薛曉蝶道:“護住脈搏,可包個把月無事。”
男的拜謝道:“既如此便多謝照顧了,一月之內,我定將靈芝拿到。”
薛曉蝶道:“你既然信心這么大,我就讓他的心再跳一個月。”
蘇玉兒扯男的手道:“我們走吧!”
陳痞道:“楊元享畢竟是為了我們,我自然也得去。”
蘇玉兒道:“多謝!”
蘇玉兒、陳痞、夏凌薇三人轉茂密的樹林、過小道、踏小溪,一路風光過后,抬眼便瞧見一個不大的露天茶棚。
茶棚上的柱子已被雨水浸泡成黑乎乎的東西了,可客人不見減少的驅使。茶棚里那位愛笑的老婆婆依然在招呼過往的客人。
天色漸漸黑去,一片片火燒般的紅云蕩漾在天邊。
三人只得休息喝茶,再討住處。
茶是上好的西湖龍井,人卻是年過七旬的老太婆,老太婆臉上的水波紋比西湖的水面還要皺。
不由得使陳痞發一句感慨,“茶和云依舊在,可美人與兄弟改何處尋呢?”
蘇玉兒道:“你的兄弟一定對你很好,什么好吃的都通通讓給你吃,對不對?”
陳痞嘆了口氣,說到:“一點兒都不對,一有好吃的他們先搶。無論如何好事大家都爭先恐后的瘋搶一陣,我只不過是個跟班而已!”
夏凌薇搶問道:“那你為何還想你所謂的兄弟呢?”
陳痞道:“因為當世間的萬事萬物都認為我做了一件糟糕透頂的壞事時,只要我不承認,他們六個就會一直站在我的身邊。”
天色漸淡。
茶棚里頭所有的人都“軟”了。
“此刻若能提氣行走的世上只怕沒有幾個了,我羅老婆子的茶可并不是白給的!”說話人正是無氣又無力、中看不中用的老太婆,她將外罩麻布脫去,便是綠色罩體,宛如紅花下的綠葉那般。
“綠羅剎、鬼哭嚎,鐵面人,不講私;大悲離歡手,三更過不到。”這字號陳痞心知肚明,但任然問道:“老婆婆缺錢嗎?”
綠婆婆笑了笑道:“錢我不要,我只要命。”見她鷹爪子般的手伸出一拍打跟前的那婦女,就見那婦女當即昏厥。
夏凌薇道:“她是什么人!”
綠婆婆同風一般飄了過來,幽靈般說到:“我是可以讓天下人都去閻王爺那里報到的人。”
夏凌薇道:“很顯然,前輩在說謊!”
陳痞無奈地道:“她沒說謊,除非現在有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在這里,不然是要栽在這里的。”
夏凌薇問到:“敢問哪三個人?”
綠婆婆已拍打過四五個人了,說到:“武林盟主、孔雀山莊莊主、楚利貞。”
蘇玉兒幽幽道:“楚盟主下落不明,孔雀山莊又遭受過大劫,只怕他二人都已不在世上了。這楚利貞……。”
陳痞接口道:“楚利貞乃武林盟主獨子,自幼學習各派武功,非同凡響。就是前幾天錢塘江邊的救我們的哪個砍柴的。”
綠婆婆動容道:“他真的在哪里嗎?”
陳痞道:“是呀!前輩要找他嗎?”
綠婆婆一把將他提起來,扔到馬車上,說到:“你們可以活了。”言訖,一步駕車揚長而去。
陳痞苦悶道:“如何到藥王宮找藥呢!”
馬車越駛越遠,看看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