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躺在床上的白曉笙被一陣沁人心脾的酒香打斷了思緒。這味道好熟悉啊!
打開房門只見輕柔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給青色的屋頂渡上了一層銀霜。枝繁葉茂的梅樹上點點青梅向綠葉間隱去,只剩下郁郁蔥蔥的綠。老爺子坐在樹下的石桌上,就著兩碟小菜品著梅子酒,回味無窮。清涼的晚風夾雜著酒香撲面而來,白曉笙踏著月色緩緩走到石桌前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酒,淺淺抿了一口。
聽到聲音,老爺子掀開眼簾看到了白曉笙。
“小孩子就不要喝酒了。”
百曉笙笑著說道:
“您忘啦?我都19歲了,成年了。再說這梅子酒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呢”說著又一口飲盡。
梅子酒味酸甜,同時兼容了蒸餾酒的濃烈,以及水果酒的果香甜柔,兩種風情交揉在一起,使人唇齒留香,回味綿長。
老爺子也輕抿一口酒,轉過頭來看著她嘆息道:
“是啊!我們的小阿九長大了,不僅可以保護自己,還能懸壺濟世了!”
說到這里,老爺子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成就感。
百曉笙望著眼前這位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年邁老人,頓時感慨萬千。喉嚨里酸澀蔓延開來,她故作輕松的附和道:
“是啊!阿九這么厲害,以后就可以保護外公,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了。”
老爺子望著百曉笙沉默良久才開口道:
“你救豆豆是因為十二年前的那個孩子吧!雖然你從不曾說過,但是我也知道你這么多年來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苦學醫術就是為了再見到他時能治好他。你之所以不去找他,是因為害怕聽到他的消息吧。”
白曉笙臉上笑意略顯苦澀,緩緩低頭提著酒壺給老爺子添滿酒,又給自己到了一杯。捻著酒杯舉到唇邊,輕輕轉動著酒杯,她輕閉著雙眼,聞著四溢的酒香思緒一時飄到了十二年前……
七歲的白曉笙自從遇見了門前公園里,那個天天坐在長椅上發呆的少年之后,每天最大樂趣就是偷偷拿著店里媽媽做的點心給那個少年投食。
夕陽西下,漫天霞光灑在了大地上,整個城市都沐浴在那絢爛的光芒中。公園深處的長椅上,坐著一位安靜的少年,金色的余暉灑在了他的身上,給他披上了一層蟬翼般的光彩,使他看起來添了幾分縹緲虛無之感。身后的少女提著打包盒緩緩向他走來,悄悄地停在了他的身后放下了打包盒,然后伸出雙手蒙住了少年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少女稚嫩的聲音響起,只見少年依舊無動于衷。少女泄氣似的拿開雙手,提起打包盒坐在了少年身側,邊打開袋子邊說道:
“你怎么一點都不害怕呢?萬一是壞人怎么辦?你呀!”
見少年依舊不語少女也不生氣,繼續說道:
“看,今天我給你帶來的可是我最愛吃的蝴蝶酥,這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拿出一個蝴蝶形狀的點心放到了少年的手心,原本抬頭望著遠方湖面的少年緩緩低頭看著手中精致的點心。只見少年頸部的肌膚細致如瓷,光潔白皙的側臉上,那濃密英挺的劍眉,那刀削般高挺的鼻梁,那略顯蒼白的絕美唇形無一不顯得他高貴冷傲。他緩緩拿起點心,輕啟薄唇吃了起來。
白曉笙看著少年一口一口優雅的吃著點心便自顧自的說著:
“唉!要不是知道你會說話,我都要覺得你是個啞巴呢,你既然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我就給你取一個吧。嗯……你這么不喜歡說話,那你就叫默默吧。”
聞言,少年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白曉笙以為少年不喜歡,便又說道:
“你不喜歡是嗎?那再換一個……”
“這個,挺好。”
少年沙啞卻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白曉笙一時激動不已,高興的說著:
“你喜歡是嗎?那你以后就叫默默了,默默……默默,真好聽。”
這時少年吃完了蝴蝶酥,側過頭向她問道:
“你的名字?”
聞言,白曉笙跳了起來,站在少年面前咳了兩聲鄭重其事的說道:
“那我就介紹一下自己吧。默默你好,我叫白曉笙,家里人都叫我阿九,因為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外公、爺爺就給我取了個九字,想讓我多活幾年,寓意長長久久。你就叫我阿九吧!……”
彼時清風微涼、夕陽西下、流年剎那、歲月風雅。那少年少女、窈窕樹影、碧波湖水仿佛一幅天成的畫卷。
“丫頭,你醉了。”
老爺子的聲音拉回了白曉笙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