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所指,蘇涼和柳亂玉兩人卻都變了神情,似這般無可匹敵的功夫,頃刻之間便可以讓他們灰飛煙滅。
乾陽本想用暗器相幫,他的手卻怎么也不聽使喚,仿佛寒冰真氣已經將他的手凍成冰塊。“唉。”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嘆氣。
碰,火光閃爍,冷千尋的寶劍卻被一人攔住。
“師父,你怎么來了。”上官俊峰的臉上顯露出笑顏。
婁玉瓊,正是他在這危機時刻,出了手。“冷千尋,為何只向小輩動手?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你的名聲也不太好吧?”南海劍俠轉過頭來,看著驚慌的眾人。堅定的眼神便是告訴他們,已經沒事了。
“你不在你的海南呆著,卻跑到江南來,難道是想當江南劍俠?”冷千尋冷嘲熱諷。
“都是南,又有什么關系?你也不必和我耍嘴皮。”婁玉瓊握緊了手中的劍。傍晚的霞光映在他雪白的劍身,卻如同血染一般。風也緊緊地吹著,發出哀嚎之聲。
觥籌交錯的功夫,兩人卻以閃電般的速度攻出了十招。游龍般的劍法,兩人的招式卻都被對方化解。風卻吹的更緊了,如同戰鼓一般,為兩人助威。在一下下的鼓點之中,便是刀光劍影,內力碰撞。
“你沒想過,若是你命絕于此,你的點蒼派,該當如何?”婁玉瓊手中還在不停揮舞,卻問著對方。
“沒有。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南海劍派又當如何?”冷千尋反問道。
“我卻還有一個大徒弟,能接我衣缽,你卻沒有。不過你倒是接受了我的一個叛徒。”婁玉瓊冷冷的。
“叛徒,在我的眼中,他卻好過你的高徒。至少,他的腦子不笨,知道變通。”冷千尋手中的劍,卻有些吃力。
兩人卻都不再說話,只有風聲在兩人身旁盤旋,可惜的是這不是秋風,也沒有落葉。地上倒是有些泥土,潮濕的泥土。江南地區總是下雨,這些泥土也總是潮濕。泥土飛起之時,婁玉瓊的劍終究還是快過冷千尋的劍。嗤啦,穿透了他的肩膀。
“若是偏離一些,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冷千尋看著殷紅的血液滲出。
“但我不是你,我也不必殺你。因為你的性命,有人更想要。”他的目光落在了殘月真人的身上。
“她?只怕憑她的功夫,走不出我十招。”冷千尋沒有說笑,在場的人也都知道,正如他說的。
“不錯,我是走不出你十招。但是你若等上十天半月,我的徒弟,也可以讓你走不出十招。”殘月看著段流,神秘一笑。
“可以,不說是十天半月,便是十年八年,我也等的了。”冷千尋點中了肩膀的穴道,血也停住了。
“你走吧。”婁玉瓊收回寶劍,擦拭著劍身的殷紅之處。
“你真的放我走?”冷千尋感到不可思議,眼神中卻有些不一樣的光芒,求生的光芒。即便是英雄好漢,在他生命受到威脅之時,也不一定會做出什么事來,何況他根本不是。
“不錯。你的命,不應該由我來終結。”最后一陣風吹過,冷千尋的身影便消失在這大院之中。
“走吧。”婁玉瓊拉著上官俊峰,一運功,離開了此處。
蘇涼、亂玉和乾陽帶著一堆材料,和林晞孫茹也離開此處,前往柳府。
“段流,你也跟為師走。”殘月也是一運輕功,飛出了山莊。段流和他的師兄也只好緊隨其后。
門庭若市的地方,此時只剩下了沈家姐弟和劍圣。
月亮已經升起,月光灑在劍圣蒼白的臉上,他卻如同一個死人一般。手心的汗,終于在一陣陣風中,干了下來。剛剛若是自己動手,怕的是此處已經成了他的靈堂。驚天一劍,他自認為最厲害的一招,在前人面前,也只是一個笑話。
沈小姐也自顧自的走回偏房,任沈玉郎如何拍門,她都不打開,她也不想打開。“快走,不要讓我看見你。”沈小姐似乎很大的火氣,沈玉郎從來沒有見過她發這么大脾氣。
急促的腳步,沈玉郎離開了這里。
外面的月光,映射在池塘中。一個人影也出現在那里,手中的劍,閃爍著光芒。轟然,劍氣激起千層浪花。劍圣好像在發泄心中的怒火,他的臉,看起來有些駭人。若是不能夠提升出劍的速度,自己又怎么能稱得上是江南第一快劍。
站在黑夜之中,他卻一夜未眠。
“蘇兄,卻不知你想讓我幫你做一個什么樣的機關獸?”柳亂玉拿起一塊銅礦,在手中把玩著。
“只要最堅固的。”蘇涼只說了這樣的要求,便不再說話。
柳亂玉的手也停了下來,他想到了要做什么樣的機關獸了。
這個地方十分幽靜,只剩下水流之聲和落花之聲。殘月真人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一片花瓣。春天也會落花,而且落下的是桃花。殘月真人將花瓣靠近鼻子,輕輕嗅著。“他這里的桃花,總是最好的。”
段流和他的師兄自然不知道,殘月口中的那個“他”是誰。可是“他”卻走了出來,就停在三人的面前。他是殘月的老朋友,這人姓唐,世代居住在蘇州,卻從來不肯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但是唯一確定的是,這片桃花林便是他的。
“殘月大師。”男人上前施禮。
“唐先生,打擾了。”殘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大師不必客氣,地方已經準備好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三人看見了一個小院。“您就安心住在這里,一日三餐自會有人負責。”
“師父,為何來此處?”段流有些不解,便是練功,何處都能練,為何挑一個如此文雅的地方。
“此處,有桃花。”殘月只說了這幾個字。
聽不明白。段流和他師兄的臉上都是這樣寫的。桃花,世間的花多的數不勝數,不是荷花,梨花卻單單是桃花。
“不明白也沒關系,只需住下便可了。”只留下了這么一句話,就自顧自地走進小院。
兩人趕緊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春天的太陽不比夏天的太陽,卻還是曬得人焦頭爛額。每個人的頭上都有汗珠,除了那個人。北冥泠風,他終于閉上了眼睛。
“大爺,小姐不見了。”門童簡單的幾個字,卻使得劍圣不得不再次睜開雙眼。“在她屋中只有這個。”
一張字條,墨跡已干。“明日午時,石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