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一驚,遠處的萬箭卻直奔他來。迅速提起身體,冷汗卻已經順著額頭流下。這招仙人掛畫,自從習得也從沒用過。他也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卻是因為這種破機關。緊緊地靠著墻壁,慢慢向前移動。
終于,到了盡頭。蘇涼一閃身,進了大廳。他遠遠的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段流。大廳中的他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蘇涼從懷中掏出一顆散銀,扔了過去。
“哎呦。”段流向注意到了這邊,推開兩女,悄悄的走了過來。
“你怎么進來的?”段流問他。
“怎么,偏偏你能進來,我便不能進?”蘇涼回道,“那個樓主找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這個樓主他看上了一尊玉像,想讓我出手幫忙。”段流抱著肩膀。
“你知道樓主在什么地方?”蘇涼問。
段流用手一指,“最上層,但是每層都有大內的高手。你要是沒有他的邀請,怎么也上不去。”
蘇涼想了一會兒,“對了,你去要一個箱子,讓我藏在里面。然后……”
“倒也是個辦法。但是我幫了你,我有什么好處?”段流問道。
“下次你便是有天大的困難,我幫你眼都不眨。”蘇涼回答,“你想想,你是個賊,惹得麻煩一定比我多,我幫你的次數肯定要更多一些。”
“好。”段流十分痛快地答應了。“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要箱子去。”
“來幾個人,你們樓主要的玉像來了,把箱子抬上去吧。”段流將蘇涼藏進箱子,在下面大喊著。
樓上下來了幾個彪形大漢,正欲開箱,“嘿,你們干什么?”段流趕忙壓在箱子上面。
“我們要檢查一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東西。”
“千萬不要這么做。你們樓主說過了,只有他自己能開箱驗貨,其他人誰要敢開箱,便把他砍成人彘。”段流恐嚇著眾人。
幾人露出驚慌的臉色,急忙忙抬起箱子向上就走,段流緊跟在其后。咚一聲,蘇涼感受到了箱子落地的聲音,松了口氣。
“你們都下去吧。”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一陣雜亂的腳步后沒了聲音。
“段先生,箱子中真的是那尊玉像?”那人有些警惕。
“沒錯,天下還沒有我偷不到的東西。”段流自信的回答。“這便是如假包換的千年血玉雕像。”
“好好好,老夫答應你的絕不會食言。”那人走上前來,手掌拍在箱子上慢慢地用力,砰一聲,整個箱子四分五裂。
蘇涼大驚,然后一個鷂子翻身站了起來。
“好小子,竟敢闖進我秦淮樓。”
看著對面的老人,蘇涼不緊不慢的運起內功,但只聽“噗”一聲,他的口中吐出黑血。他并不知道,自己先前拿的那副設計圖示圖有劇毒,只待他運功之時,毒素便向他的胸口匯聚。
“不好,快走。”看著眼前吐血的蘇涼,段流大叫一聲。便扶著蘇涼,打破窗戶,飛了出去。窗外的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著。
呼呼的喘氣聲,兩人終于在江邊停下了腳步。見無人追來,段流便放心地封住蘇涼的穴道,以免毒素游離進入他的奇經八脈。
三更半夜,段流終于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沒有關門的醫館,攙扶著蘇涼走了進去。
大夫把了會兒脈,眉頭緊鎖,偷偷的把段流帶到一旁,“你這位朋友估計活不過一日,還是盡快準備后事吧。”
“先生,不必背著我說,有什么你就當面說出來吧。”
大夫微微皺眉,“這位少俠,你所中之毒名叫「午時已到」,別說是我,便是這方圓百里的大夫都不能治。除非是藥王孫思邈的后人。”
“那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嗎?”蘇涼趕忙問道。
“那人便隱居在離此一百六十里的滁州瑯琊山,但是她的脾氣十分古怪,只要她讓你進了屋子,她就一定會救,但是她要不讓你進屋,那就不好說了。如果你們要去找她,那需要快去,只要到了午時,公子只怕是會魂歸西天。”
蘇涼與段流謝過大夫之后,便去驛站借了兩匹馬,快馬加鞭的趕向滁州瑯琊山。伴隨著陣陣馬蹄聲,兩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黑夜慢慢消失,在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之時,兩人終于趕到了瑯琊山。
宋代的歐陽修在《醉翁亭記》中寫道: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瑯琊也。瑯琊山中,深林掩映,草藥叢生。向山上行走二里有余,一個布局緊湊別致,小巧獨特的亭子,映入兩人眼簾,此亭便是「醉翁亭」。兩人愈入深處,只有“叮咚”之聲,但見得一個小溪緩緩,清澈無物,此乃「瑯琊溪」也。在這瑯琊山中行走,便使得人的內心安靜,心曠神怡。
山中行走約半個時辰,終于發現前方一個小屋,此時還有光亮,段流便攙著蘇涼加快腳步,直奔向光亮閃爍之處。“咚咚”幾聲,段流叩響了小屋的木門。只聽得門內銀鈴之聲:“誰呀?”
“大夫,我的朋友生的病重,請開門救命。”段流答道。
“吱呀”小屋的木門發出的腐朽之聲,里面走出來一個女人。
“你們是何人?你們也是江湖中人嗎?”女聲問道。
“是。”蘇涼在段流的攙扶下走到門前,女人借著微弱的光亮,看的大概清楚,墨染的頭發,刀刻的眉毛,眉宇之間散發著正氣,目若朗星,炯炯有神。
女人的臉上有些微紅,便欲關門。“你們回去吧,我是不會救他的。”
“不會吧?”段流說道,“我這兄弟雖然長得不如我好看,但也絕對不丑,我要是個女的我都能嫁給他,可能是天太黑,你沒看清吧?”
“我這里是醫館,我是大夫,不是媒婆,你們難道是來這里娶親的不成。”女人道。
“當真不能進?”段流問,“我這兄弟沒做過任何壞事,還喜歡打抱不平,難道你愿意看見一個好人死在你的門口?”
“算了,段兄,我命該如此,你也不必再為難這位姑娘了。我們走吧。”蘇涼虛弱的說道。
段流攙著蘇涼轉身準備離開,突然門又開了,“我不讓你們進來,但是并沒說不救他,來,接著。”說著,扔出一瓶丹藥。“記住,早晚各服一次,三日后便可痊愈。”
“可是姑娘,你還沒有把脈,我也沒告訴你我兄弟的病情,你這不會隨便給了我們一瓶藥吧?”段流疑惑的看著她。
“望聞問切,沒聽過嗎,姑娘我單憑看便已經知道了,他不就是中了「午時已到」嗎?我世家祖傳《千金方》專治內科,這點毒在姑娘我面前還是小玩笑罷了。”女人顯得有些得意。
“如此便謝過姑娘了。”蘇涼虛弱的回答著。
“這位公子,切勿見怪。家中祖訓,不可與江湖之人有半點關系。”女子解釋道。
“那你為何還救他?他也是江湖中人啊?”段流問。
“這便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了,記住,好生照顧這位公子。”女人說罷,便關上了門。
“真是奇怪的女人。”段流抱怨道。“你說,若是這次受傷的是我,她會救我嗎?”
“行了,你別胡說八道了。”蘇涼吞下了一顆丹藥,“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