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歲的確聰明，但這份聰明并不張揚(yáng)，她隱藏著，緘默著，就像一只烏龜背著厚重的烏龜殼，必要時可以縮進(jìn)烏龜殼中保護(hù)自己，這是顧歲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一個本能，保護(hù)自己的本能。

　　因?yàn)榇蠖嗾嫦啵殡S著一些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顧歲不太想去剖析這個真相，也不想看著月靈為難，如果她問了，也許月靈不一定會給她想要的答案。

　　她或許在想，有一天這個真相總會揭開，那時的她承受能力或許要比現(xiàn)在好一些。

　　“顧小姐......”

　　月靈面上有些猶豫道：“今天你遇見的那個人，還是不要過多接觸的好。”

　　顧歲想問為什么，但還是壓下這個念頭，牽了牽嘴角道：“只是見過兩面，以后應(yīng)該也遇不到了吧，月靈我還是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

　　月靈頓了頓，隨即揚(yáng)起笑臉來，“那是，老娘我可是魔族排名前十的美人。”

　　顧歲聽罷對著月靈眨了眨眼睛，問道：“排名前十？那排名第一的是誰？”

　　月靈脫口而出：“那當(dāng)然是丹魈啊。”

　　說完，月靈就后悔了，只想扇自己兩大耳光，她這張嘴，怎么老是管不住！

　　顧歲倒沒有多想，說道：“能排在你前面的，一定非常漂亮，有機(jī)會我一定要見一見她。”

　　月靈心道，你就算想見，魔尊大人也不一定會讓你見她。

　　和顧歲說開后，月靈情緒好了不少，她本就不是個沉悶的性子，不一會便和顧歲說笑起來。

　　月靈捏了捏顧歲水嫩的臉蛋，“再漂亮也沒有我的小侄女漂亮呀，要是見了，她這第一的位置就要不保了。”

　　“哪有這么夸張。”

　　“我說的已經(jīng)很委婉了。”

　　月靈心道顧歲按照人類的年紀(jì)還是個未成年，還沒長開，若再長幾年，便是和當(dāng)初的元?dú)q歲一模一樣了。

　　但在滄靈大陸，這副絕世的美貌除了給元?dú)q歲帶來無數(shù)的苦楚和禍端，便再沒有什么好處了。

　　但如今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顧歲不會再體驗(yàn)到元?dú)q歲那樣的苦楚了，或許還能帶給她一些不一樣的際遇。

　　但是，魔尊大人未必真想自己的心上人這般亮眼，被許多人覬覦著，要是她，藏起來都來不及。

　　要是按照從前的魔尊大人的性子，的確會這樣做，但是失去了元?dú)q歲一回，魔尊大人的想法倒是變了不少。

　　縱著顧歲，給她足夠的自由，讓她去做想做的一切，而他則在她背后默默鋪平一切。

　　如今的魔尊，倒讓月靈有些刮目相看了。

　　顧歲洗浴完從浴室中出來，看到云淵依舊在客廳中辦公，面前是比之前更加厚的一疊文件。

　　見顧歲洗好澡出來，云淵把面前的電腦合上，月靈看見云淵向她投過來的眼神，心下一凜。

　　云淵面上淡淡，倒也不像要責(zé)備她的模樣，“要事我都吩咐了鐘離了，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過來，去找鐘離商議。”

　　“是！”云淵話一出，月靈便心下明了，微微俯身行了個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離開前，月靈揉了揉顧歲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fā)，“明天總決賽不要睡懶覺哦，我們化妝室見。”

　　“好”

　　月靈一走，顧歲湊到云淵身邊，問道：“你工作很忙嗎？我看你要處理這么多文件。”

　　云淵拿來吹筒給顧歲吹著頭發(fā)，說道：“不忙，剩下的文件待會我讓鐘離拿走。”

　　顧歲抬頭看了云淵一眼，“……今天”

　　云淵給顧歲揉搓著頭發(fā)的手一頓，“不想說便不說。”

　　聽云淵這話，顧歲覺得他是知道了的。

　　云淵像一團(tuán)棉花般，既不追問也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本來是好事，顧歲卻有些泄氣，“我只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

　　云淵沒有說話，一雙大手在顧歲頭頂揉搓著，顧歲只聽到吹風(fēng)機(jī)的噪聲，一種沉悶的感覺在二人之間縈繞。

　　顧歲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把攥住云淵揉搓著腦袋的右手，抬頭望去，一眼就望進(jìn)了云淵那閃著幽光的眼眸中。

　　看見云淵這雙眼睛，他那好像永遠(yuǎn)都在溫和的看著她的眼神，顧歲就明白，其實(shí)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尊重她，或是等她自己愿意開口，愿意和他說。

　　望著云淵這樣包容她的神色，顧歲的嗓子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般，便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歲又泄了氣，低下頭去，松開了手。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一股股紛亂的思緒到底在糾結(jié)個什么勁。

　　見顧歲的頭發(fā)干的差不多了，云淵用手指理順顧歲的長發(fā)，收好吹風(fēng)機(jī)，將晚飯從廚房中熱好端出來。

　　依舊是茗雅小苑的幾樣菜品，都是顧歲最愛的幾個口味。

　　顧歲默默看著云淵做的這一切，心中像是有只螞蟻在她心上密密麻麻的啃咬。

　　云淵揉了揉顧歲的頭發(fā)：“吃吧，晚上早些休息，明天還有比賽。”

　　想到明天一整天的比賽，顧歲只好暫時壓下腦中那一團(tuán)團(tuán)亂麻般的思緒。

　　吃過飯后，顧歲就早早睡下，睡前還蒙蒙的想著云淵，想著他時時望著她的被她特意忽略的眼神，那看似平靜溫和的眼神中暗含隱忍的情深。

　　為什么云淵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眼神，就好像透過她看見另外一個人般。

　　于是第二天，顧歲一副精神不濟(jì)的模樣出現(xiàn)在月靈眼中。

　　“昨天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月靈一進(jìn)化妝室，就看見顧歲趴在桌上無精打采的，還一副瞌睡模樣。

　　月靈十分懷疑魔尊大人昨晚和顧歲共處一室，是不是對小歲歲做了什么，才讓她看起來這么累的。

　　顧歲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半晌才道：“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挺有精神的，這會就有點(diǎn)困了。”

　　月靈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八點(diǎn)，離十點(diǎn)的比賽還早，此時偌大的化妝間也就她一個人，其他人還在酒店沒有過來。

　　月靈走上前去給顧歲按摩著頭皮，手指在她頭頂?shù)膸讉€穴位不輕不重的按著，顧歲本來還有些困意的，被月靈這么一按，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瞬間清醒過來。

　　“哎哎哎，姐姐別按了，吾命休矣！”

　　月靈屈起食指一敲顧歲的腦袋瓜，“什么姐姐，沒大沒小，叫表姨！”

　　顧歲站起身來，撐了撐懶腰，對著月靈道：“昨天晚上沒太睡好，做了好多夢，所以早上醒來有些腦殼疼。”

　　月靈聽罷，耳朵豎起，“夢，什么夢？”

　　“想不起來了，本來醒來時還記得點(diǎn)的，現(xiàn)在全忘了，是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了。”

　　月靈輕輕拍了拍顧歲的臉頰：“快醒醒神，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就要比賽了，你這狀態(tài)怎么能去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