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丟掉了手里的瓜子,有些氣悶的甩手進屋,“不聽了!”
元箬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笑了,把她撒在外面的瓜子逐個撿起再放回盤里。
阿沁回到酒館捂著心口覺得好難過好難過,“我竟然對一個沒有頭發的和尚有了嫉妒的感覺,瘋了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可是心口的嫉妒又那么的明顯,好像被人生生剮走一塊,連血帶肉。
阿沁有個毛病,心情不好就數錢,于是她把錢罐子里的銅板倒桌子上一邊數一邊蹭,蹭的銅板都能當鏡子的時候,阿沁發現她的茶壺餐盤和瓜子還在門外門。
元箬靜靜的看著又坐回他面前的阿沁噘著嘴說,“我只是來拿茶壺的,我渴了。”
元箬笑著不語,繼續打坐。
阿沁和元箬面對面坐著,誰都不說話,阿沁在心里腹誹,真是個悶葫蘆死腦筋,她說不聽就不聽了嗎?
酒館門前疾馳停下一匹駿馬,馬上男子一躍而下,闊步就往酒館走,阿沁托著下巴看他,“不好意思,小店還沒到營業時間。”
男子聞聲頓住,轉身對著阿沁笑的宛若竹間風,阿沁眼睛又亮了,好一個淡雅如墨的美男子,就比元箬和尚差了一點點而已。
男子笑問,“在下并非買酒,只是尋人。”
阿沁答,“你找誰?”
他思索片刻又言,“與姑娘一般年紀的女子。”
阿沁搖頭,“那你找錯了,這店里就我一個女的。”
男子甩開折扇,“姑娘可名為阿沁?”
阿沁詫異,她有這么出名嗎?一個個都不用問名字就知道她叫啥,難道她的名字寫在臉上了?
見狀,男子便知眼前這位就是要找的人,合起折扇,朝阿沁伸手,“我來向姑娘借一物。”
阿沁懵,她穿越進來屁玩意沒有,能借給你啥,“你要借什么?”
“血滴子。”
一直安若木魚的元箬猛然睜眼,攔腰抱住阿沁閃身到石階之下,堪堪躲開男子折扇甩出來的內力與真氣,下了殺手這是,阿沁在元箬的懷里愣了片刻。
元箬安撫她,“莫怕,我在。”
男子搖著折扇,笑的斯文儒雅,“看來閣下就是元箬大師了。”
他那一招并非有意攻擊,而是試探元箬,只有根據元箬的反應才能知曉他有沒有找對人。
“段氏涇澤公子,幸會。”元箬朝他頷首。
新劍俠情緣新出的門派段氏?
玉柳芙蓉面,君子性謙謙
參天下玄機,堪青史后事
扇影剛柔濟,斷水凌波移
扇出水游龍,指尖若驚鴻
“我說你長得這么帥,怎么能夠隨便出手傷人?”阿沁決定收回他長得帥的結論,打女人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段涇澤晃著折扇,“阿沁姑娘所言極是,是在下失禮了,剛說與姑娘借血滴子,不知姑娘可允否?”
阿沁雙臂環胸,“別說是我沒有,就是我有也不借你。”
心里暗暗盤算,血滴子是什么東西?她不記得游戲里面還有個任務是收集血滴子的啊,喂!這道題超綱了!
段涇澤看向元箬,“元箬大師定是知曉的,大師您說呢?”
元箬面色平靜,“段公子請回吧。”
“阿沁與太子殿下關系匪淺,這太子殿下如今來取也無可厚非,不知元箬大師為何三番兩次阻攔?”
元箬搖搖頭,好看的眼眸盡顯失望,“如今武林竟也參和到了皇家之事中,。”
段涇澤收了折扇在手上拍打兩下,“元箬大師自詡武林清流,卻也不是破了佛門大戒,大家彼此彼此,何不皆大歡喜?”
元箬目光難得凌厲,上前一步擋住阿沁,語氣依舊平穩如水流,“小僧說過,小僧不允則無人敢。”
段涇澤大笑,“好,那我們來日方長,走著瞧。”
阿沁聽著兩人的對話云里霧里的,輕輕拽著元箬的衣衫,“發生了什么?”
元箬回頭對她輕笑,瀲滟滿眸花色,“阿沁可否為我準備一份齋飯?”
在廚房切土豆絲的阿沁覺得一定一定是被美色迷暈了頭腦,咱上章還是上上章剛說好的,不給他做飯吃,這怎么人家朝她一笑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阿沁紅著臉點頭之后問元箬想吃些什么,“熗土豆,干煸四季豆,花生煮豆,豆豆豆,怎么不把自己吃成豆。”
口是心非的阿沁最后還給他加了一份清蒸毛豆,飯菜滿桌,阿沁又想起元箬說他進不了酒館的門,便在木門之外石階之上擺了一桌齋菜,兩人在門口街邊對坐而食,已然一副怪景。
阿沁問元箬為什么一定要滿桌子的豆。
元箬想起舊事,娓娓道來。
自那夜元箬陪著小石頭夜宿少林寺外,長墻之外打坐挨凍之后,小石頭就變得乖巧了很多,白日只是跟在元箬身邊,念經也好練字也罷,總歸是乖乖的待在了寺里,就連山下小鎮都不去逛了。
然后夜里小石頭摸進元箬的房間,元箬打小練功敏覺度極高,是以小石頭一進門便已知曉,起身點了燈。
小石頭把藏在懷里的烤熟的土豆拿出來,“元箬哥哥,我保證從今天開始只是烤土豆,炒豆子,絕不會再破戒,所以元箬哥哥不要討厭小石頭,也不要丟下小石頭,好不好?”
小姑娘低眉順眼的樣子很難得,元箬抿唇笑了,果然還是個孩子,“為何這么說?從不曾討厭,更不會棄了。”
小石頭眼里有了濕氣,“師兄們都說我犯了大錯,方丈師父要把我趕走了。”
元箬拿過她手里的豆子掰開撿出里面的豆子,修長的指尖捏著豆子塞進她的嘴里,“師兄們逗你玩的,莫信。”
小石頭半信半疑,“真的嗎?咦,這豆子真好吃,元箬哥哥你也吃!
元箬搖頭后退,他飲食作息極為規律,就寢不食,偏小石頭不依不饒,單手攀著他的肩膀蹦了起來,他怕小石頭落地不穩攬住了她的腰肢,豆子趁機被小石頭強行塞進他的唇中,少女纖細的指尖在他的薄唇上一掃而過,散下的長發在空中忽上忽下,落滿他整個肩膀,空氣突然溢滿少女的清香,掌心下是少女特有的弱柳扶腰。
元箬心頭悸動,驀然大慌,慌忙后退,直待小石頭離去,胸腔還是難復平靜,甚至心底一處竟有些叫囂著壓抑不住,少女閃著光芒的雙眼在他眼前活靈活現,滿空星辰不過如此。
元箬滿目懊惱席地而坐,“罪過罪過。”
他不知此時是情起,還是情根早已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