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么辦?”武絳云問道,“要不要去幫她。”
“再等等,事情絕對不會這么簡單。”李鳳亭說著,仍目不轉睛地盯著神臺上的三人。
“耶律涂,你不要含血噴人!”蕭忘怒道,“主上,耶律涂勾結八義陷害我,我還有證據。”
“證據何在?”老者問道。
“證據在此。”蕭忘說著,不知道從懷中掏出了什么物件呈了上去,老者正欲接過,利刃卻從蕭忘的袖中滑出,刺向老者。
老者一個轉身躲開,哈哈大笑道:“云某教你的武藝,難道還看不出你會做什么嗎?只可惜你學不成專諸,甚至也比不上荊軻。”
蕭忘飛身掠下神臺,退到親信身邊,面向耶律涂道:“你我聯手,殺了這個老賊!今日過后,他絕對不會再信任你,只怕還會要了你的命!”
“怎么,連你也想殺了我?”老者將目光轉向耶律涂。
“弟子不敢。”耶律涂垂首之際,幾點寒芒卻朝著老者打來。
老者輕撫衣袖,打落了暗器,冷笑著:“就知道你們兩個早就想反了!”
“都出來吧。”老者沉聲道。
應聲而來的是二三十個怪人,其中有的瞎了一只眼睛,有的缺了一只耳朵,還有的斷了手臂,都是些殘疾之人。
“天殘!”耶律涂瞇起了雙眼,“不過,就憑你這二三十個人怎么敵得過我和蕭師妹手底下幾百號高手。”
“幾百號高手他們未必敵得過,可幾百具尸體,他們就不會放在眼里了。”老者冷笑著。
蕭忘和耶律涂目光交錯,發現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屏住呼吸!”二人一齊吩咐道。
“現在才發現,已經完了。”老者笑道,“昨天,天殘早已在他們的飲食里下了一半的逍遙散。“
老者的話音未落,眾人中已經有不少呻吟著倒下。這逍遙散的毒藥分兩種,一種是服用的,另外一種則要靠嗅,只有這兩種藥碰在一起,毒性才會逐漸發作。
蕭忘向石壁上望去,卻發現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目光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惶恐。
“這兩個人交給你們了。”老者吩咐著。
“放箭!”耶律涂拉著蕭忘向后退了半步,隨即吩咐著。
剎那間,萬箭齊發,朝著天殘和老者的方向射去。
此刻,蕭忘才知道,原來自己一早就敗了。自己發現八義的尸體是他安排的,就連自己的伏兵也被他一網打盡,換成了自己的。
“看到神臺上的蝎子圖案了嗎?”耶律涂低聲道。
蕭忘點點頭,“你想做什么?”
“我在那只蝎子圖案上裝了機關,以我們兩個的能力也許殺不了云潮但是卻能夠按下那個機關。”耶律涂解釋道。
“想不到耶律護法就這點兒功夫。”天殘中有一人嘲諷道。
箭雨已盡,天殘卻毫發無傷。
“動手!”隨著耶律涂的一聲令下,藏在暗處的眾人將天殘圍在了中央。
而耶律涂與蕭忘二人繞過廝打中的眾人,向神臺上的老者襲去。
“不自量力!”老者冷笑著,一把軟劍從腰間拔出,直刺蕭忘的胸口,蕭忘舉刀上揚,抵住利刃,緊接著身子向前一滑,向老者肋下拍去。老者嘿嘿一笑,撤劍回削蕭忘的左臂,蕭忘唯有撤招,身子向后踉蹌。卻看另一旁,耶律涂的刀鋒已至老者的胸前,老者突地飛起一腳踢向耶律涂的手腕。
蕭忘繞到耶律涂的身旁,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很不對勁。”
耶律涂眉頭微皺,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你究竟是誰?假冒云潮的目的又是什么?”蕭忘質問道。
“郡主娘娘果然聰明!”老者說著,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來,原來此人正是云潮的心腹,吳非。
“云潮在哪里?”耶律涂質問著。
“等你們死了,主上的下落我自然會告訴你。”吳非冷笑著。
“你既然不是他,那必然抵擋不住我和耶律涂聯手。”蕭忘笑道。
縱然是云潮,她與耶律涂聯手加上李鳳亭等人也穩操勝券了。可現在這個人卻不是云潮,她就更不用擔心。
“我確實不是主上,不過郡主娘娘,你以為你身邊的就一定是耶律涂嗎?”吳非提劍笑道,“也不知道耶律涂此刻究竟躲在哪里,他又有什么計劃。”
蕭忘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驚,急忙從耶律涂身邊掠開,三人分具一方,卻不敢行動。
“你又是誰?”蕭忘將目光轉向耶律涂。
“吳兄還算精明,竟然看出了我不是王爺。”那人說著,也將面具摘下,“不知道郡主娘娘可還記得阿桓?”
“原來是你。”蕭忘此刻才發現自己大意了。今日集會,耶律涂的心腹之人遲遲不肯出現,她早就該懷疑的。
“他們究竟在搞什么把戲。”武絳云緊緊盯著這三個人。
“現在我們要妨的只怕不是這地宮內,而是外面。”李鳳亭沉聲道,“絳云,景莊,你們兩個順著原路先出去。”李鳳亭叮囑著。
柳三變點點頭,“大哥也要小心。”
“放心吧,你們若是發現了云潮和耶律涂的蹤影,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一切小心。”李鳳亭又繼續叮囑著。
“放心吧。”柳三變笑著,拉著武絳云踏著原路又退出了地宮。
“吳非,主上在何處?”一個瘸子問道。
此刻的天殘早已經解決了阿桓帶來的伏兵,但自身也損失了不少人,只剩下了一個瘸子、一個瞎子還有一個聾子。
“先解決了這兩個叛徒,我再告訴你主上的下落。”吳非沉聲道。
“吳非,是不是你把云潮害死了。”蕭忘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倒要好好謝謝你。”她十分了解天殘對于云潮的忠心,就算是全天下所有人都背叛了云潮,他們也不會。而現在,吳非卻執意不肯說出云潮的下落,不妨挑唆一下。若是天殘和吳非斗起來,那可真是太妙了。
“吳非,主上到底在哪里?”瘸子繼續發問道。
“我不知道,主上只是叫我來這里代替他鏟除叛徒,其他的什么也沒跟我說。”吳非回答道。
“看來真的是吳兄把云潮殺了,我也該替王爺感謝吳兄了。”阿桓也順著蕭忘的話接道。
天殘余下的幾個人看著三方,心中猶疑。
“我從不曾對主上有半分不敬,可這兩個人意圖謀害主上你們可是親眼所見。”吳非沉聲道。
這句話終于點醒了三人,三人心意互通跟吳非聯手,向蕭忘與耶律涂二人襲來。
“先除吳非。”阿桓提醒道。
就在這時,地宮內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蕭忘不由得花容失色,連忙撤回了兵刃,叫了句,“不好。”
其他人也在這時停止了打斗,阿桓怒視著吳非,“這是云潮干的吧,他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困死在這里。”
“不可能,我看這件事是耶律涂干的,想不到你給他賣了一輩子的命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吳非大笑著。
原來,剛才的巨響是有人從上面封上了密道,想要把所有人都困死在這里。
“入口被封了,我們還有出口。”瘸子說道。
蕭忘白了瘸子一眼,“他既然想要我們所有人的命,自己不會把出口留給我們。”
“我們現在最好先保持體力,說不定合我們六個人的力量,還能夠打開出口。”吳非沉聲道。
“與你們幾個人的賬,等出去再算。”阿桓也表示同意。
幾個人到了此刻,終于暫時放下了恩怨,沿著地道朝出口走去。
六人并排走在一起,沒有一個人想走在前面,他們都不會將自己的后背暴露給其他人。
許久過后,一聲凄厲的慘叫打破了原有的平靜,瘸子倒在了地上,再也不會起來,他的腳掌被鐵釘穿過,烏黑的血液流出,早已無藥可救。
其余五人見此情形不由得向后退去。
“誰改動了機關?“瞎子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說話。
“在此之前,只有你來過地宮,這機關是不是你布下的?”吳非向蕭忘質問道。
“我又怎會知曉今日會落得這副情形,我們竟要從這條路逃走。而且,提出走這條路的是你吧。”燈火下蕭忘看向吳非的雙眸竟是如此的冷峻。
“別猜測了,也許這一切都是云潮的詭計,這里所有路上的陷阱都被重新布置了,目的就是把我們所有人困死在這里。”阿桓沉聲道。
“那你說我們現在怎么辦?”瞎子問道。
“繼續向前走。”阿桓說著。
“這……”其余幾人看著瘸子的尸體,躊躇不前。
“你們不走,我走。”阿桓說著,向前踏出了一步,竟然將自己的后背交給了其他人。
“走吧,橫豎都是死。或許沿著這條路出去還有一線生機。”吳非也跟著阿桓向前走去。
“不好!”走在前面的阿桓突然栽倒在地上,滾向了一旁。這時候,無數暗箭襲來,處在前方的吳非雖然是左右抵擋,但仍被刺傷了手臂,毒發而亡。
聾子看到此番情景,仍是咬著牙繼續向前走著,瞎子則緊緊跟在他的后面。
不多時,凄厲的叫聲又從前方響起,蕭忘知道,此刻他們兩個人也送了命。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又何必再裝。”蕭忘冷笑著。
阿桓跳起身,笑道:“果然還是郡主娘娘比較聰明。”
“這一切都是耶律涂的詭計,對不對?”蕭忘質問著。
“郡主娘娘說笑了,王爺為了鏟除逆黨定下的計謀又怎么叫作詭計。”阿桓笑著。
“出口在哪里?”
“我不介意帶著你的尸體出去。”阿桓笑著,長刀已然劈出,只不過他這刀的目標卻不是蕭忘,而是她手中的蠟燭。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蕭忘措手不及,這一瞬間她無法判斷阿桓的位置,也不敢亂動,生怕觸碰到機關。可這一瞬間,殺一個人卻已經足夠了,阿桓的刀鋒一轉,粘稠的血液噴薄而出,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從地上拾起蠟燭,輕輕點燃,仔細觀摩著蕭忘的尸體,輕笑道:“想來郡主娘娘你斷不會想到會死在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手中吧。”
阿桓望著倒在這里的尸體,竟然此處已經沒有什么活人了,那么自己也該走了。
又有誰能想得到耶律涂只堵住了入口,卻偏偏將出口留下來呢。阿桓走出地宮,看著明媚的陽光,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覺暢快極了。
“看來閣下的心情不錯。”
阿桓聽到此言,心中大驚,趕忙回頭看去,只見李鳳亭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望著他。
“你一直跟著我!”阿桓的瞳孔緊鎖,聲音也有些發顫。
“只有你一個人?柳三變呢?”阿桓忍不住問道,一個李鳳亭就已經極難對付,若是在加上一個柳三變,他絕沒有這個信心。
“在假云潮的身份被揭露時,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那你為何不走?”阿桓握緊了刀鋒。
“只因我的好奇心太重了些,在事情的真相未弄清楚前,我又為何要離開?”李鳳亭笑道。
“可這真相卻會讓你送命!”阿桓的刀已然出手。
可李鳳亭卻不曾動手,甚至也沒有躲避。因為他早已經看出,阿桓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一口濃血噴出,阿桓倒在地上,睜開的雙目似是在問:為什么。他至死也不明白,自己的忠心耿耿換來的竟然時兔死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