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氣氤氳,月光被黑色的烏云嚴嚴實實的整個籠罩住了,皇宮內一片寂靜,偶爾有幾隊禁軍穿行于宮道內。
佛伽在黑夜中起身,身輕如燕地越過宮墻,一身黑衣融入在黑夜之中。
大理寺內,一只肥碩的灰鼠從牢房內的稻草上飛快的穿過,不消一會,便傳來一陣簌簌的響聲。
蓬頭垢面的老人躺在稻草上,破爛的囚衣勉勉強強得以遮體。
墻上的燭火突然點燃,老人動了動身子,用手遮了遮眼睛才適應光亮。
“晚輩衛邵見過吳國公,別來無恙。”
衛邵瞇了瞇眼睛,眼底閃過一抹陰翳,在老人抬首時又換了一副溫文爾雅的臉色。
老人怔了怔,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絲毫情緒,“可是衛征家的公子?”
衛邵不置可否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輕笑。
“正是在下。”
吳國公眉眼陰沉,身上的鎖鏈嘩啦啦的作響,“姝國氣數盡敗在你們這些豺狼虎豹身上,暴君無度,勢必遭受天譴。”
衛邵蹲下身子,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之中,“吳國公,耳惑之年何必大動干戈,小輩今日前來,不過是想與國公做個交易。”
“呸!”吳國公轉過身子,嗤笑一聲,“乾帝不好好牽著他的狗,倒是跑來大理寺亂吠了。”
“吳宥至今流落在外,晚輩正考慮幫您照看一二。”衛邵特意壓低了聲音,仿佛與人耳語了幾句,臉上仍舊是一副溫潤模樣,卻莫名有幾分恐怖。
吳國公頓時一臉激動,“你敢動他!”
……
秋至,戎人趁機南下,姝國邊塞處南寧城大亂,姝軍一路潰敗,百姓四處流亡。
邊境大亂的消息傳至皇城時,乾帝已與皇親貴胄們抵達江北行宮準備秋獵。
江北行宮天氣晴朗,遠處山花幾朵,溪流潺潺而過,草場上駐扎著一個又一個帳篷,其中最大一頂明黃色的帳篷,是當今圣上乾帝的休憩處。
姝蓮蒂早年被封為安慶公主,生母是與乾帝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榮安府嫡長女榮臻蕪,因身子不適,榮貴妃沒有參與此次行宮狩獵。
近些年來,皇帝子嗣單薄,胎死腹中的不知凡幾,皇后身下無所出,唯余后宮幾個妃子誕下的三子一女,如蘇妃所出的大皇子姝儲徵,梁妃所出的二皇子姝薈扉,鄭妃所出的四皇子姝楚生以及榮貴妃所出的三公主姝蓮蒂了。
此時,站在乾帝身側的除了后宮一些妃嬪,就只剩下安慶公主和幾位皇子。
乾帝已年過半百,雙目卻黑沉清明,抬眸輕輕地掃過貴家的公子哥們,底下一片沉寂。
許久,乾帝展顏,“我姝國的好兒郎向來個個極為出彩,此次狩獵,不論品階出身皆可參與,以獵物數量為根據,拔得頭籌者朕重重有賞!”
乾帝近幾年來也不太參與狩獵之事,上了年紀的朝臣安安靜靜的待在乾帝左右,參與的也多是一些世家公子們,此時乾帝一發話,個個精神抖擻躍躍欲試。
侍衛們搬來了大鼓放置在草地上,正待參賽的人員挑好馬。
佛伽牽馬出來的時候,姝蓮蒂正在馬廄外等著他。
佛伽有本事有計謀,在乾帝手下做事,做的都是些暗地里的血事,年紀輕輕已經開始掌管禁衛軍,連朝中大臣見了也得說一句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