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采芹和抱荷所料,舒伶俜對于舒伶毓送過去的東西根本是不屑一顧,聽說是她送的東西。
竟是連面也未露一個,讓身邊的喜鵲收了東西,也未讓人送送采芹。
對于這種態度,采芹早已經是見怪不怪,更不敢有絲毫的怨恨,倒是漱芳閣這邊,舒伶初聽到下面的人稟報,連忙讓夏禾出去迎進來。
“請四小姐安,這是我們家小姐特地讓奴婢做了給小姐送來嘗嘗的四色糕點,不知道合不合小姐口味。”
“勞煩大姐惦念了,你放哪兒吧。”舒伶初點了點頭,側頭對夏禾說道“去把剛莊子上送來的橘子挑一點,讓采芹拿回去吧。
是自己莊子上種的,今年長的好,底下人便摘了來給我嘗嘗,我試了覺得不錯,也讓大姐嘗嘗。”
夏禾領了命下去,不一會兒便提了一籃子橘子進來,放在了采芹的手中,采芹低頭看著籃子里具是黃橙橙的橘子,十分惹人喜愛。
“小姐飯已經準備好了,可要現在端進來?”外間折枝突然撩了簾子進來,邊走邊說。
待到進來,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采芹,連忙福了個半禮,又轉頭看向舒伶初。
“竟已經到了飯點,奴婢就不打攪小姐用飯了,奴婢也要回去伺候我家小姐用膳了。”
“就走嗎,真是不巧,你剛來,還沒坐會兒呢。”
“是呀,采芹不若待會兒在我們院里用過飯再走吧。”
“不了,謝謝夏禾姑娘的好意,我這出來的時間也久了,小姐還等著我回去復命呢。”
“那既如此,夏禾,你替我去送送采芹吧。”
采芹連忙擺手,口稱不敢,臉上的笑意也更真誠了幾分。
“請留步,這怎么好勞煩夏禾姑娘呢。”
“無事,我送送你吧。”
見人都出去了,折枝耳朵動了動,聽著走遠的腳步,半響才低聲隨口疑惑道。
“大小姐院子里的今日怎么送了吃食過來?”
舒伶毓向來和舒伶初不合,這是整個府中都知道的事情了,也難怪折枝會有所疑惑。
“回來的時候,想著替大姐繡點東西,便讓采芹準備了吃食送來”
折枝點了點頭,扶著舒伶初從塌上起身。
今日紫荊院的事情她倒是知道的,也知道舒伶初之所以幫舒伶毓繡東西,是因為舒伶毓在南苑的時候幫了舒伶初。
“今日又是熙春去取的飯?”
一般每個院子都有個大廚房,正餐是由大廚房做的,但是若想要加餐或者吃些其她的,就需要自己花錢,在自己小院子里的小廚房做。
但由于西苑只有舒伶初一人,所以就和北苑一起。
北苑是老夫人住著,之前舒伶初小的時候,就是在北苑住著的,她的份例都是在北苑,后來雖然搬來西苑了。
但是飯食卻一直沒變,所以正餐一直都是西苑這邊派人過去取的。
“是”
“嗯,去把那些東西準備下去吧,順便把西苑的大廚房準備出來。”
折枝愕然,有些不理解舒伶初突然為何這么做。
她向來喜歡躲懶,府中的人都這么認為,此時卻突然將大廚房從北苑分開來,這突然的動作……折枝有些擔心老夫人多想。
“是”
說完兩人都沒再說話,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知何時點上的燭火閃爍著,跳躍了兩下。
她們上午時便已經對舒伶毓的改變做了諸多猜測,可正因為不同尋常。
她們更要小心一些,故不能立刻去查,對于這種未知而不在掌控中的情況,兩人心中都有些沉重。
也不在多說什么,心里自有一番計量。
折枝無聲的福了一禮,這才站在外面,讓等在外面的丫頭進來。
外面的丫頭端了食盒魚貫而入,折枝先伺候舒伶初洗了手,又拿了錦帕替她擦拭干凈后,正巧夏禾也走了進來。
夏禾便接過折枝手上的毛巾,伺候起舒伶初來。
舒伶初不喜歡人多,晚上也不喜歡有人在床邊陪夜,屋內就留了夏禾一個人,外間有候著的小丫頭,后罩房也有二等的丫頭熙春,檀云,輪流守著。
所以有什么事情叫一聲就好。
用完飯后,舒伶初才想起來此時西苑還有一個人,便問道:
“表小姐那邊怎么樣了,可有什么事嗎?”
夏禾顎首,略微思索了一陣后才道:
“倒是無事,素言在教表小姐規矩,怕到后日出門讓人看了笑話。”
“嗯,學了一天?”
“可不,不過聽說倒是個肯吃苦的。”夏禾嘆了口氣,李茹沒有絲毫的底子,時間又緊,素言那敢馬虎,只恨不得連吃飯睡覺都免了才好。
“那就好,明日讓熙春把我那首飾匣子拿過來,挑點東西給她送過去吧,沒點首飾也不好。”
“今日夫人不是已經送了她一個頭面了嗎?”
夏禾有些不情愿的嘟喃道,眼皮垂著,手中擺弄著繡框里的東西,全然沒有注意到舒伶初一下子停了手中的動作。
半響都得不到舒伶初的回應,才有些懵懂的抬頭看向舒伶初。
“怎么了小姐?”
舒伶初收回了意味深長的目光,緩緩的吐了口濁氣,柔柔的笑道:
“無事,我只是在想該送些什么才好,你方才說什么?”
“沒什么的小姐,只是這燭火傷眼,小姐還是早些歇息才好。”
“嗯,我把這篇繡完就去睡了。”
待到舒伶初將東西繡完,已經到了深夜,夏禾服侍著她睡下這才吹滅了燭火,腳步輕輕的朝外面走去了。
關門引起的輕微響動,似是驚醒了守門的兩個丫頭。
躺在床上的舒伶初還能聽見她們壓著聲音的聊天聲,黑夜中的眼睛任舊如此明亮,舒伶初深吸了一口氣。
聽著外面漸漸消失的聲音,嘴角無聲的勾了勾。
老夫人樂平長公主坐在銅鏡前,底下的丫頭在幫她小心翼翼的梳著頭發,靜姑安靜的站在一旁。
待到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茍,樂平揮了揮手讓其他人下去,此時獨留下主仆二人。
“今日又去了那邊請安?”樂平長公主透過銅鏡看向靜姑。
她說的是舒伶初又一大早就去紫荊院請安的事體,往常舒伶初都不大愛出門的,南苑也不是正經的長輩,也不需要日日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