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趙子淵找的只是個借口,先把人都支出去了再說。沒想到,等眾人來到前進中,竟然真的有一人立于林中,微微抬著頭,望著一片樹葉自樹頂緩緩飄下。
單雷和廖紫煙見到果然有人在此賞景,喜不自禁,拔腿向那人跑去。可是跑到那人十來米處,卻又都停了下來。待洛央央等人氣喘吁吁地趕上來,也都在距離此人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人緩緩轉過頭來,嘴角微揚。“眾位,好久不見了!”
絲毫不驚訝于眾人的驚諤,那人自懷里掏出一個惡鬼面具,低著頭凝神望了那面具片刻,喃喃的說:“戴了這么多年的面具,突然摘下,竟然連老朋友們都不認識我了,哎。”
洛央央在一片錯愕中反應過來,指著眼前臉色有些發白的男子,不可思議地說:“你,你,你竟然是五鬼王?”
拿著惡鬼面具的人仰頭望天,哈哈大笑:“不錯,還有一個反應快的。也不惘我跟你們斗了這么多年!”
單雷拉了拉趙子淵的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和這個人成為朋友?”
趙子淵淡淡一笑:“確實欺騙了你們,今日領你們見的,并不是朋友,卻真的是對玄天功研究日久的這么一個人。”趙子淵轉過臉面向五鬼王,正色道:“我記得你之前已經被沈子昂廢去了武功,可是看你如今的氣息身形,完全不像失去了武功的樣子。我猜,你應該是練了玄天功了吧?你今日特意發信要請我來,所謂何?”
眾人沒想到,這個五鬼王竟然還有翻身的時候,而且居然剛一翻身就來找趙子淵了。細細一算,距離上次百花谷一別不過一月余,難道這人竟然在短短時間里就掌握了眾人苦心孤詣數年卻不可得的奧妙了?
五鬼王并不看眾人,依舊凝視著手中的面具,語氣微涼:“你們知道嗎?其實,我真正的仇人,是沈子昂。我幾年前就知道,現在也知道。可是我卻并不找他報仇,只找你們,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廖紫煙擰了擰眉毛:“莫不是你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五鬼王又哈哈一笑,將面具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我想跟你們講個故事,故事可能有點長。”趙子淵一揮衣擺,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的說:“洗耳恭聽。”
原來,五鬼王當年和四個哥哥初入中原,原本想在中原打出個名堂。可是他們不曾想,中原腹地遼闊,藏龍臥虎。首戰,他們就遇到了武功深不可測的沈子昂。
沈子昂當年以一當五,和五鬼王和四個哥哥打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五鬼王等人原本涉入江湖也并不為恩怨仇殺,只為一爭高低,博一番美名。連打三天都不是對手,五鬼王和幾個哥哥就商議著索性認輸不打了。沈子昂開始時也是一副君子做派,聽到幾個人說要罷戰,自己也停了手,還邀請兄弟幾人一同前往當時他暫居的小樓小坐休息。五鬼王和幾個哥哥驚嘆于沈子昂的武功,卻更驚訝于沈子昂的身體。
沈子昂這樣高超的武藝,卻有著殘敗不堪的身體。剛一回小樓,沈子昂就面色蒼白,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傾刻間就要窒息死去。虧的一個貌美的紅衣女子匆匆趕來,喂沈子昂服下一粒小小的藥丸,許久之后沈子昂才恢復了面色。
沈子昂坐于正堂之上,拿著絹帕細細擦著鼻尖的一點汗,拱拱手說:“各位見笑了。我自小體弱,時時發病。一旦發病,就會像剛才那個樣子,面色慘白,喘不過氣來。若沒有我的丫頭霜霜為我調制的藥丸,我怕是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五鬼王等人沒想到,有著絕頂武功的沈子昂有此等不幸的遭遇。本著高手之間惺惺相惜的心情,五鬼王的幾個兄長開口問道:“不知此病可有治愈之法?”
沈子昂苦笑道:“有是有,卻是難于上青天啊!”
剛才那名叫霜霜的紅衣女子這時再次上前來,低頭在沈子昂耳邊說了些什么,沈子昂揮一揮手:“知道了,下去吧。”復又轉過頭來,笑著對眾人說:“我這病,一般的藥物不可治。只有集齊西域三大稀有草藥方可醫治。”
五鬼王的大哥當時沒有多想,脫口而出:“我等兄弟皆來自于西域,不知道沈兄所求之藥為何啊?”
沈子昂微微一笑,曲著食指輕輕敲擊著楠木的桌面:“需要若曼陀羅和奇磷香木,還有……”“還有什么?”“還有睡美人。”
五鬼王和幾個哥哥從小西域長大,知道沈子昂所求前兩種藥草已經是珍中之珍,這睡美人就更是只曾聽聞,不見見面。為難的說:“沈兄所求實在棘手,棘手的很啊!”
沈子昂抬眼看了看眾人,依舊微笑著,不露痕跡地說:“確實棘手,不過眼下另有一法,還希望眾位幫忙。”
當時的眾人還不知道,就沈子昂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換來后半生無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