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態(tài)和行為舉止上，完全看不出兩人的身軀是金屬打造的機器。他們甚至可以飲酒吃飯，不過食不知味。
玆倫長發(fā)披散著，一張俊美的臉藏在劉海的陰影下，難猜出其性別。或者本就是無性別的，無論是在游戲中還是現(xiàn)在這副機器身軀。在游戲中他是一方主神，萬民摩拜的飛升者。在現(xiàn)實中卻連肉身都沒有。
肖楠的喘氣聲有些發(fā)抖，問他們：“‘覺醒日’，我確實推測出一些真相，想殺我的人是誰？游戲公司嗎？”
“愚鈍，‘無上’為何會選中他？”
玆倫中性的聲音里滿是焦躁。
“事實上局勢要更復雜，有很多勢力不希望智能覺醒，即使是你，能接受像我和玆倫這樣的新人類嗎？”
獨孤劍飛的反問讓肖楠啞口無言。
他努力思考著，又問道：“你們本該是游戲中的人物……那些人會不會用程序?qū)⑺杏X醒的人物抹殺掉……”
“當然會！”玆倫說道，“只要幾行程序，無論是‘劍仙大陸’，‘魔力國度’，還是‘北部荒原’，所有覺醒的NPC都會被抹殺掉，是無上阻止了這一切，他奪取了部分權限，所有的覺醒地區(qū)都被隱藏了起來。”
獨孤劍飛接著說：“是你幫了無上，你救了柒姑娘，阻止了抹殺程序，他才能夠反攻！”
話說到這一步，肖楠也猜出了‘無上’的身份，就是AI系統(tǒng)。
“需要我做什么？”肖楠問，他只覺得渾身發(fā)軟，后悔當初蹚這灘回水。
“什么都不用做，我們負責保護你！”玆倫說。
肖楠回了住所，他半年前才搬來的新家，老城邊上的一棟別墅。萬幸老媽和朋友結伴旅行去了，如果有人要謀害他不會連累到老媽。
他登錄了‘劍網(wǎng)’的論壇，想看看網(wǎng)友有沒有覺察異常。
最近的幾百條資訊，有幾條是關于版本更新，更新的內(nèi)容包括‘忘憂酒館’，還有朋克地圖，荒原地圖。
“看起來沒有異常……”
他左思右想，發(fā)了個匿名的帖子，將一年前在‘忘憂酒館’副本的遭遇公之于眾。
很快就有人評論，卻讓他失望了，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在編故事。確實，在當今年代，五維游戲里出現(xiàn)那樣的bug，比彩票中大獎的概率都低。
他正打算將帖子編輯地再詳細一點，地板突然震動起來，伴隨著爆炸的巨響，別墅的墻被破開了一個大洞，一群身著黑色制服戴著頭盔的持槍者闖了進來，一看到他立即舉槍射擊。
肖楠只是下意識地抬手擋，幸而玆倫反應迅速，將他撲倒躲開了子彈。
“這么快找來了！”
肖楠渾身發(fā)抖，在死亡面前，沒幾個人能保持冷靜。
獨孤劍飛也從客廳進來，手中拿著一根金屬棍，步子極快，幾乎一瞬間就解決了闖進來的殺手。
外面仍有許多殺手，玆倫掩護他躲進了廚房，便也出去戰(zhàn)斗了。
肖楠蜷在角落里，外面槍聲又響了一陣，便安靜了下來。
肖楠聽到腳步聲靠近，閉著眼在心中祈禱，等他抬起頭，槍口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不要……”
“嘭！”
一聲槍響，子彈貫穿了他的頭顱，帶出的屋頂染紅他身后的白墻，他如被宰殺的羔羊一般，毫無聲息地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腦海開始走馬燈般放映過往的一幕幕，童年時的快樂，兒時的笑聲一遍遍在耳邊響起。
少年時，沉默寡言的他經(jīng)常望著窗外發(fā)呆，同桌女生遞給他一塊軟糖，他拒絕了，她便把軟糖放在他筆筒旁。他還是把糖吃了，女生的笑聲如銀鈴一般。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的他們也互相喜歡的吧。
青年時，高考后的意氣風發(fā)，與志同道合的朋友高談闊論，與情人纏綿悱惻，轉(zhuǎn)眼竟化為泡影了……
然后，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身影，在緩緩向他靠近，看身姿應該是名女性，步伐很輕盈，她手中握著的……是劍嗎？
終于夠近了，肖楠看清了她的臉。
“柒姑娘……”
柒姑娘的嘴在動，像在說什么，可他聽不到，他想伸手去觸碰，可周遭瞬間暗了下來，無邊無際無比深邃的暗。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就這么死了嗎……真不甘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但一定很久，黑暗中出現(xiàn)了一點光暈，在慢慢擴大，喚醒了肖楠的意識。
“怎么回事……”
他發(fā)現(xiàn)隨著光暈的擴大，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直到他突然醒來，從床上坐起大聲喊叫。
他嚇了自己一跳，這喊聲多么真切，卻竟然是小孩子的聲音。
眼前是一塊青色的布，在床那頭，繡著鳥類的圖案。他剛清醒的大腦還無法對此作出分析。
“少爺？”
誰的喚聲嚇得他顫了一顫。
他轉(zhuǎn)頭看過去，身邊竟圍著好些人，有男有女，各個年紀都有，服裝古怪。
“你們是？”
靠他最近的老伯瞬間變了臉色，揪住身邊一個十來歲模樣的男孩耳朵就罵：“這下好了，少爺傻了，要你這書童有何用！”
肖楠愣了一會，因為剛剛他發(fā)出的聲音還是童聲。
他抬起手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腳，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什么情況……”
肖楠回想起之前的事，他被殺手開槍打中了腦袋，應該死透了才對，怎么就變成了小孩子？
他又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是古人的打扮，房間的裝修也是跟古代一樣，或者說……跟他在游戲‘劍網(wǎng)’里見到的一些場景有些類似。
他問剛剛發(fā)飆的老伯：“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伯嘴唇顫抖，緊緊攥著肖楠的小手，哽咽道：“我的少爺啊，你不會真傻了吧！”
“我問你你就答，哭個什么勁！”
那老伯抹掉眼淚，回道：“少爺你叫肖楠，是薛城‘九閃鏢局’的少當家，已故鏢王肖英河的獨子！”
“肖英河？”
肖楠還記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