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沒有第一時間上去回應,而是按住了沒頭腦的嘴,不讓它亂吠。大清早就有人過來串門,一向不是什么好的預兆,上一次也是這個時間點,小姨死后的第二天早晨就被人敲了門。
見屋子內沒動靜,玄關的門鈴再次發出數十次的機械聯動。
叮咚!叮咚!......
從按門鈴的頻率,頻繁的程度來判斷,來人比較急躁,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幾秒鐘后,門鈴停止了,繼而新一手中的手機開始震動。
嗡嗡嗡......
是電話通知,明晃晃的四個大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呼叫人的姓名叫“直木樹人”。
“嘖。”
咂了下嘴,新一猛地起身,驚訝地瞪大眼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還真是怕啥就來啥??!
手指在屏幕上向右滑動,電話通了。
“喂,你好。”故意拖長了口音,裝出一副剛睡醒地樣子。
“哎,你好,請問你現在在家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滄桑,飽經風霜的感覺。
“在,怎么了?”
“你好,不好意思這么早來打攪你,我這邊關于你小姨的案子有新的眉目了,我現在就在你家的門口,麻煩你下來開一下門。”雖然說話的聲音聽上去不是很悅耳,但他的語氣還是挺溫潤的,讓人舒適。
“好,你等一下?!?p> 新一掛了電話,去洗手間簡單的打理了一番,現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逃殺一樣狼狽,此等面目去接待客人是極不禮貌的行為。
......
也沒耽擱太久,新一便將這位不速之客請進了門。
客廳內,這位名叫直木樹人的中年男子跪膝端坐在靈龕前,用雙長滿溝壑的手,點燃了三根供香插入了香爐之中,隨后銅錘敲擊銅澤僧磬,房間內一陣梵音響徹,他雙手合十,閉目凝神禱告,以表對亡人的哀悼。
接著,兩個人在榻榻米的圓桌上相對而坐,做為主人家的新一,按照慣例遞上了一杯茶水和一小碟仙貝來招待客人。
簡單品嘗完主人家精心準備的招待品,直木樹人開門見山地說道:“很冒昧,沒有提前打招呼突然上門拜訪,希望你不要見怪?!闭f話很客氣。
“不,直木警官,你這是哪里的話。”新一也很客套的回答。
直木樹人從懷里掏出了一張三寸照片,藍底白邊,照片里的人是名男子,長相俊朗,健康的小麥膚色,留著一撮小胡子,穿著打扮上給人那種社會人流里流氣的感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
照片正對新一,擺在他的面前。
直木樹人聚精會神地說道:“照片上的人名叫米倉大川,28歲,未婚單身,高中時期曾經因為參與多起學生斗毆事件被學校開除,后來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跟著他的父親做了幾年的水產生意,前幾年父親癌癥去世,結果染上了“奶粉”,他也沒在繼續經營水產生意,開始頹廢生活。”
“這個人你也知道,是殺死你小姨泉玲奈的第一嫌疑人?!?p> 當然知道,怎么可能忘記,新一恨不得將照片中的人生吞活剝,拆下他的骨頭做成椅子,割下他的頭顱當凳子坐。
這也只是想想。他更清楚,這個人已經死了,那天晚上他是親眼確定,照片中的男人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尸體,躺在出租屋的地板上。
那么問題來了,照片中的這個人已經死了,那么眼前的這位看似鐵面無私的警探來新一家里是作甚?他有新一的電話,完全可以在電話上通知說嫌疑人已經死了,你家的案子可以結案了,或者直接發郵件告知,沒必要親自登門,簡直多此一舉。
“難不成他是在懷疑我殺了照片中的這個男人?”
故意跑來家里試探的?
下意識在告訴新一絕不能承認,哪怕只是在那出租屋內走了一遭也不能說出來,人本來就不是他殺的,這要是被發現那天晚上自己去過這個人的房間,那可真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你是去干嘛的?
這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種種疑問都會落在新一的頭上,令他啞口無言,百口莫辯。
從殺人動機上講,是有充足理由的。
明天的頭條新聞就是某某某高中生,為報親仇,怒追幾條街,跨區沖入仇人房中實施暴行,直至兇犯死亡。
無奈,新一只能裝作一臉嫉惡如仇,毫不知情的模樣,問道:“這個人已經抓到了嗎?”
直木樹人觀察著新一的反應,微微搖頭,繼續解釋:“這就是我今天過來找你的原因,就在十三個小時前,在涉谷區域的一幢民用出租屋內發現了他的尸體,報警的人是他隔壁房間的租戶,經后續法醫初步斷定,死者是死于心肌梗塞,也就是我們平時常說的心臟病。我們也對他生前的健康狀況進行了調查,發現他生前并沒有類似于心臟病一類的疾病,多年斷案的經驗告訴我,事情可能沒有表現看到的那么簡單。而且我們對出租屋進行地毯式的勘察后,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話音剛落,緊著接,直木樹人又從右邊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透明塑料袋,袋子里面裝著幾根細軟的白色毛發。
他指了指手中的塑料袋:“這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幾根毛發,經過鑒定屬于有機物,不是植物纖維,據我觀察這應該是某種動物的皮毛,人類的發質沒有那么細軟精致?!?p> 聽到這句話后,旋即新一的大腦在一瞬間被放空,心中的慌亂正在被無限放大。
直木樹人話里有話,這不就很明顯了,他都已經把話放到臺面上說了,意思不就是說這毛就是不高興那蠢貓的。
不過,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指控殺人,罪名就不會成立,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抓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干脆將那天的事情說出去好了,新一紅唇微張便要將那晚的事全盤托出:“直木警官其實那天......”
“我猜測這肯定是條白狐貍的毛發,以前不是也有白狐奪人心魄的都市傳說,這案件突然上升到怪譚事件,還真有點邪乎,最近的怪事也是一樁接一樁的頻頻發生?!?p> 兩人的話音幾乎是同一時刻響起,互相掩蓋了對方說的話語。
額......
新一傻眼了。
我特么......你這個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