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羊肉串下肚之后，小九直呼好吃，而后風卷殘云又消滅了幾串。

　　“喂喂，你慢點吃，給我留點...”

　　眼看著自己烤串的速度就快趕不上小九吃串的速度了。

　　“哎，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啊...”

　　辛雨看著小九吃得開心的樣子，就把剩下的幾串都烤給了她。這羊肉串雖然自己都沒怎么吃，但倒是把小九伺候開心了，這頓也算值了。

　　不過他倒是真沒想到小九一個平時吃素的，對肉這東西居然如此癡迷。

　　說好的祥瑞靈獸都是吸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的呢？如此迷戀人間的東西，怕是以后成不了仙啊...

　　但辛雨看著小九心滿意足的樣子，又不忍說她什么。

　　辛雨走到櫥柜旁，將剩下的那小半瓶酒拿了出來，打開瓶蓋嗅了嗅，然后將它倒入酒盅。

　　“這是什么？”小九好奇地湊上來聞了聞。

　　“酒。”

　　“就是書里寫的那個東西？煩悶的時候喝了之后可以消愁，開心的時候喝了可以助興的那個？”

　　好奇中帶著一絲期待的小九就要把自己的手探出去握住酒盅，辛雨拿起筷子，“啪！”地一聲就敲在了小九白嫩的小手之上。

　　“干嘛啦！”

　　“你還小，酒這東西不能喝！”

　　“我不小了！”小九嘟起嘴抗爭道。

　　“說了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辛雨白了她一眼，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小九見狀也只能悻悻作罷。

　　這會兒已然是夜里，山茶花又開始了奏起曲子來。

　　辛雨瞇著眼靜靜地聽了一陣兒，這山茶花的演奏水準是越來越高明了，一時間不由得心神激蕩，隨著它哼唱了兩句。

　　“來，小九，你也學著唱上一唱。”

　　辛雨倒是很像教小九學一學唱歌，她嗓音那么好聽，跟著山茶花的伴奏唱起歌來，絕對是天籟之音。無奈這丫頭對唱歌完全不感興趣，不過她雖然對唱歌不感興趣，但倒是對門外那朵喜歡唱歌的山茶花垂涎已久了。

　　小九的垂涎，是真的垂涎，字面意義上的垂涎。

　　當那花在夜色中演奏起無名樂章時，小九好看的眼睛總會陷入呆滯地看著窗外，嘴角邊透著一點點晶瑩...

　　“如此充滿靈性的花兒，吃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獸性未脫的小九，又開始對著那多山茶花犯起了饞癮。

　　“那花是咱家的一員，你絕對不許吃，聽到沒有！”

　　小九剛想頂嘴，但見辛雨臉色嚴肅，也就不敢說得太過火了。

　　“人家是個女孩子嘛...”小九嘟囔道，“女孩子對好看的花感興趣，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不不，你感興趣的地方恐怕跟別的女孩子不太一樣...”

　　“那也說得過去，說到底我畢竟是只小鹿，小鹿吃小花小草，不也很正常嘛！”

　　辛雨嚴肅道：“你母親叫你跟我下山，就是為了讓你摒棄以前的習性。你若是不愿意改，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回去了。”

　　一聽到辛雨要把自己送回去，小九突然就開始害怕了。

　　她不想回去，人間的一切事情都讓她充滿了期待。

　　但有的時候，她又很想回到那山神洞中，回到自己思念至極的母親身邊...

　　一想到母親，心中就不禁覺得酸酸的...

　　見小九有些難過的樣子，辛雨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便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替她捋了捋稍有些凌亂的發絲，憐惜道：

　　“小九啊，你可知道人與獸最大的區別是什么？”

　　小九搖了搖頭。

　　“人跟獸之間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人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那朵花不是普通的花，它有自己的靈識，我自從搬到這里來之后，便已經和它成了朋友。還有蝙蝠小白也是，它也是咱們家中的一員。”

　　“你記住，這個世界上，無論如何都絕不能傷害家人和朋友，否則就連禽獸都不如，明白嗎？”

　　“那我算是你的家人嗎？”

　　小九眼中突然有了些淚花，在燈下一閃一閃。

　　辛雨輕輕地捏了捏小九額頭上粉嫩的犄角，笑道：“那當然了，你，鹿姨，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他所言非虛。

　　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白鹿母女，能給他家人的溫馨之感了。

　　“我...我想媽媽了。”

　　小九再也控制不住，終于哭了出來。嬌嫩的小臉蛋上掛滿了晶瑩的淚滴，分外惹人憐愛。

　　辛雨伸手替小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安慰道：“等過完了這陣，我就帶你回山上看望你母親，好嗎？”

　　“好！”

　　小九點了點頭，馬上又喜笑顏開。

　　這小女孩的情緒，總是來得快去的快。

　　“來，再給你點好吃的。”

　　辛雨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包油紙，解開繩子攤開在桌子上。

　　“這又是什么？”

　　油紙里那東西顏色金黃，如小指粗細的條狀面筋一根一根地纏繞在一起，上面還撒著許多芝麻和白糖。

　　辛雨笑著捏碎了一小塊，放到小九手里道：“來，你嘗嘗。”

　　小九粉唇輕啟，將那東西放入口中，只覺得酥脆香甜，令人胃口大開。

　　“好吃！”小九不禁贊嘆道，這東西比起剛才的羊肉串，完全是另外一種味道，但美味程度卻絲毫不遜羊肉串。

　　“這叫‘撒子’”辛雨也捏起了一塊嘗了嘗道，“是一種范陽城常見的小吃，平時拿來當零食或是主食都可以。因為保存的時間很長，寒食節禁煙的時候大家都會拿出來吃它解餓，所以又叫做‘寒具’。”

　　“唔...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小九一下子又恢復了剛才沒心沒肺的吃貨樣子，頃刻就將包里的撒子消滅了七七八八。

　　“雨哥哥，你會做這個嗎？”

　　小九用乞求的眼神，睜著那雙人畜無害的水汪汪大眼睛看著辛雨。

　　“我不光會做，而且我做的比城里任何一家都好吃。”

　　他捏了一塊撒子放進嘴里，信心滿滿地說道：

　　“等田里的活忙完，咱們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去城里賣自制的撒子。”

　　“嘿嘿，發家致富，就在眼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