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這么說,但嚴虎對那個窮措大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忌憚。
這小子當時既然能將文彪一掌擊敗,當然是有些能耐的。可單憑武藝,嚴虎也只是認為這小子是個武林好手,雖不知道為什么落難至此,但武林中人他見的多了,也并未太放在眼里。
真正讓他忌憚的,是那窮措大被關進牢房以后,這些天來發生的一些奇異事件。
城防營大牢緊鄰著城防軍消防用的蓄水池,現在又是夏末,正是蚊蟲猖獗之時,大牢中夜里光是走著都能撞到幾只蚊子。每個牢房里更是蚊蟲聲不絕于耳,可唯獨那窮措大的牢房里,一只蚊子都看不見。
聽看管他的獄卒說,那窮措大的房間里之所以沒有蚊蟲,是因為無論白天黑夜,總有幾只蝙蝠在里面,將蚊蟲吃了個干凈。
那幾只蝙蝠是從牢房的通風口進來的,蝙蝠常駐大牢之中,這在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更讓人感到奇特的是,蝙蝠明明是夜行動物,白天居然在牢房里盤旋捕食。而且那些蝙蝠之中,還有一只極其罕見的通體雪白眼睛紅如寶石的白色蝙蝠。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人感到邪門了,聽看管那窮措大的獄卒說,那窮措大有時候還會對著那白蝙蝠自言自語...
嚴虎偏偏不信邪,叫人去捉那幾只蝙蝠,可每每派人過去,那些蝙蝠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等人一走,幾只蝙蝠就又竄了出來,就好像有人提前給它們通風報信一樣。
幾個獄卒因為這事都對這個窮措大畢恭畢敬,就好像這小子不是犯人,而是什么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樣。嚴虎對此頗為不滿,沒少訓斥了獄卒。
那幾個獄卒也只是把他的話當初耳邊風,嘴上信誓旦旦,私下卻沒少給這位奇人開了小灶。甚至偶爾還會一起湊錢給他買點酒喝。
這年代的人都很迷信,如今世界異人妖物都不算少見。幾個獄卒沒摸清底細,還是不敢得罪了這位奇人的。而且再往遠了想一想,一但這家伙真像那天林公子所說來頭不小,自己現在巴結上他,以后也許能接著幾乎飛黃騰達也說不定。
其實這事說起來太簡單不過了,辛雨的牢房里之所以有幾只蝙蝠呆著替他捕食蚊蟲,不過是因為他跟蝙蝠做了筆交易。
他剛來這牢房里時,因為可以聽得懂蝙蝠的語言,他很快發現城防營蓄水池外面的蝙蝠中有一只白色蝙蝠已經初具人智,甚至能稍微聽懂一言兩語。
初具靈智的生物在這個靈氣充沛的世界并不少見,它們雖然距離白鹿山神那種已經成了精的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基本的權衡利弊的心理還是具備的。
辛雨在大牢里感覺最難受的事情并不是難吃的飯菜,而是無數的蚊蟲。這里離蓄水池近,牢房里又臭氣熏天,自然無數蚊蟲都在這兒扎堆。實在忍不了每天耳邊的嗡嗡聲音后,辛雨便逮住機會跟那只白蝙蝠做了簡單的交易。
“你,幫我捉,蚊子,我,教你,練氣。”
那只白蝙蝠只是初具靈智,尚聽不懂太多,但這幾個字它還是懂的。尤其是最后那倆字,練氣。
練氣是修行的最基礎,所有生物,只要是用肺呼吸而且想成精成仙,練氣是必須具備的能力。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能成精對于動物來說,就像人能成仙一樣,是世間最大的福分。
辛雨當然也不是在忽悠這白蝙蝠,既然當初白鹿山神說那《羨臨書簡》上的東西雖然是人用的,但它自己也能學習使用,那蝙蝠和它同樣屬于哺乳動物,想來也是通用的。
蝙蝠很快就同辛雨達成了交易,不光如此,它還喚來了幾個同伴,一起幫辛雨捕捉蚊蟲。
沒了蚊蟲的騷擾,辛雨平時的精力主要拿來練習《羨臨書簡》上面的基礎練氣訣,自己邊練順便還教給那只白蝙蝠。他上次之所以一擊就搞得自己精疲力盡,就是自己身體素質還不夠好。長了這個教訓之后,辛雨就決定先練氣打好基礎,再去研究那些凝聚靈氣的法門了。
其中還有些小插曲,也不知是為何,幾個獄卒突然對他畢恭畢敬起來...
每日的飯菜好了許多,甚至偶爾還有酒喝。
辛雨前世極端討厭喝酒,除了必要的應酬意外,他幾乎是滴酒不沾。因為前一世的酒實在不和他口味,喝一口下去趕緊喉嚨都在燃燒。
但這一世的酒就不同了,好像這個世界的人并不愛用酒糟發酵,而是用果子釀造再加以蒸餾。這倒是很符合辛雨的口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年代的人擁有特別的釀造工藝,釀出來的果酒清冽甘甜,度數也不是很低,辛雨非常喜歡。
他也沒有獨吞這些好東西,多數都囑咐獄卒分給了劉趙兩個獵戶,還叫白蝙蝠也幫他們抓一抓蚊蟲。所以劉趙兩個獵戶雖然成了階下囚,倒也沒受太大的罪。
這一日,辛雨正在牢中打坐,來送飯的獄卒像是實在忍不住,小聲跟他說起了當時林楠的事情。
“原來那少年叫林楠...”
辛雨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心下也很是感激。如此知恩圖報的少年,實在是很讓人喜歡的。
可即便如此,林楠也不能把他三人帶出這大牢,說到這,辛雨也覺得頗為無奈。
但獄卒可不這么認為。
“先生您有所不知。”
獄卒現在都管辛雨叫先生,這名頭聽在耳中可比什么上仙高人順耳多了。
“我聽說,那林楠和蘇先生門下高徒頗有往來。蘇先生又是太守吳季常的好友,我要是沒猜錯,林公子應該會去找蘇家的徒弟,拜托蘇先生求情。只要蘇先生找吳太守幫忙,你們三個準能被放出大牢。”
吳季常辛雨倒是知道,他是這范陽城太守,兼管城防軍,聽說也是個修行中人。
至于蘇先生,他倒是聽過此人名號,只知道是個相當厲害的散修,其余就有所不知了。
“那蘇先生到底是何人,有這么大面子能請動吳太守?”
“您居然不知道蘇先生?”
獄卒頗為驚訝。
“那可是蘇綽蘇羨臨啊!我們天瑞帝國有名的散修大家,之前可是太子殿下的首席太師。
論來頭,他可是比吳太守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