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夜空之中明月皎潔,星光乍泄,正應了李白那句“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雖說已經到此將近三年了,可每當夜晚仰望星空,卻還是不免驚嘆于這般絕景。這若是擱在前世,別說星星了,就連月亮都快被漫天的尾氣霧霾給擋住了。”蘇易坐在酒樓之上,一邊自斟自飲,一邊暗自想著。
前世的他是個平凡的普通人,從小就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畢業以后找了份公司文員的工作,本以為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可一場意外改變了這一切。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從單位宿舍出門上班,在路口看到了這樣一幕,一個大概六七歲大的小女孩摔倒在馬路上,迎面一輛一看就超載了的貨車朝著她飛馳而來。接下來發生的故事很俗套,熱血青年見義勇為,用生命在超載貨車車輪下拯救了一名小女孩,蘇易當時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平凡了一輩子,是時候,做一次英雄了。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便已經來到了這里,一個類似于我國古代的地方。
雖說風俗,民情什么的跟前世電視上常播的古裝片類似,可蘇易明白,這里并不是什么古代,而是實實在在的另一個世界,因為這是一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并非是散打,搏擊一類,而是更類似于金古小說中的武功。蘇易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他看到自己的師傅用一把彎刀輕松劈開了兩人來高的巨石后,心中是多么的震驚。沒錯,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師傅。如果按照穿越小說的話來講,蘇易這種情況應該算是魂穿,這一世的他也叫蘇易,是西域大漠之中一個名字叫“血刀門”的門派里的內傳弟子。
說起血刀門,在這西域大漠之中卻也是頗為有名的門派,只不過這“名”確是惡名。開派祖師自號血刀老祖,相傳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后來被仇家追殺,隱遁與此,他傳下的這一門血刀刀法講究以血氣養刀,刀法凌厲詭異,奇快無比。時至今日,血刀門已然是這沙漠之中最頂尖的幾大勢力之一。
“說起來倒也多虧了這血刀門內傳弟子的身份,自己如今才有資格坐在這全城最好的酒樓里,一邊飲酒,一邊賞月。只可惜明日便是試刀大典了,也不知道這一劫,自己過不過得去。只期望自己這些天來做的準備能夠派上用場吧”想到這,就連絕景與美酒,也在無法提起蘇易絲毫的興趣。
試刀大典是血刀門選拔培養弟子的活動,每三年一次,大典之上所有外門弟子可以找內門弟子挑戰,擂臺之上,生死不論,獲勝之人便是新的內門弟子,至于失敗者則逐出師門。話雖如此,可實際上每一次比試基本都是生死之搏。畢竟血刀門本就是外道邪門,對門下弟子也基本不加約束,故而血刀門的弟子不說個個無惡不作,可卻也沒有幾個良善之輩,在外面多多少少會做一些仗勢欺人之事。這種人一旦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其下場只會比死更可怕。所以每次試刀大典既是對血刀門門下弟子的選拔,也是一次清洗。這一世的蘇易三年前正是在試刀大典之上以命相搏,殺了一名內傳弟子方才從外門弟子晉升上來。只不過那一番血拼早已傷及他根本,蘇易正是那時穿越到他身上。如今三年已過,明日便是新一屆的試刀大典。
“可惜這具身體在三年前那一次戰斗中埋下暗傷,而且這三年來我雖然每日苦練,可這一身武功終究是得自他人,施展起來比本尊怕是只弱不強。而且我身上有暗傷之事早已傳遍門內,前幾日幾個外門弟子見了我一臉的怪笑,怕是已經想好了明天要找我挑戰,踩著我的尸體入內門了。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沒用,還好我半年之前就已經預想到這種情況而做了不少準備,盡人事,聽天命,一切的一切,就留待明日見分曉吧。”邊想著,蘇易拿起桌上的酒盞一飲而盡,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錠銀子后下樓離開,回到了門內。
“蘇易啊,明日就是試刀大典了,你可有準備啊?”剛一進院,蘇易便聽到自己屋里傳來聲音。
“師傅您怎么來也不提前告訴徒兒一聲啊。”推門一看,果然,自己的師傅正坐在屋內。此人名叫王煥,十幾歲便入了血刀門,如今已然四十出頭,是門內專門負責教授內傳弟子武功的幾位師傅之一。這一世的蘇易從小是個孤兒,正是被這王煥撿來,拜在了這血刀門內。“明日的試刀大典徒兒已然做過準備了,只不過擂臺之上,勝負難料,誰又說得準呢。”蘇易趕緊上前斟茶。
“別怪師傅沒提醒過你,三年前你去參加試刀大典之時我便勸過你,有我在門內護著你,你便是個外門弟子又如何,照樣沒人敢看輕你一眼,可你偏偏不聽,非要去與人爭斗。如今你既已是內傳,那明日若是有人指名要挑戰你,便是為師也回護你不得。”王煥身高大概有一米九還多,身材魁梧,體格健壯,臉上一道刀疤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左邊下巴,他這一訓斥,整個臉顯得猙獰的可怕。
“蘇易知道,師傅都是為了徒兒好,可如今木已成舟,我已然是內傳弟子。”蘇易一邊回復,一邊暗想,這卻不是自己的問題了,若是自己碰見這等情況,肯定聽從這位便宜師父的話,可惜自己的前身似乎過于自尊。不過想想也是,當面雖然不敢說什么,可在血刀門這等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其他人私底下肯定對自己的前身不會有什么好話,根據前身的記憶,似乎門內不少人都在謠傳,說自己是王煥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嘛,蘇易對此完全不以為然,一看就知道了,自己穿越到的這張臉雖然稱不上什么貌似潘安,可卻也頗為俊美,有點前世奶油小生的意思,怎么可能是王煥這兇神惡煞的家伙的私生子。
“不過說到明日大典,徒兒確有一事想請師傅幫忙”蘇易話鋒一轉,微微側身在王煥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要師傅幫忙,那明日大典便可輕松度過。”
“這可不像是你小子平時的作風啊”王煥聽完,一臉詫異的抬頭看著蘇易,臉上的刀疤隨著他的眉頭緊蹙縮成了一團。“不過也難為你想出這么個辦法了,我大概能猜到你要做什么,我只問你一句,你找的人都可靠么?”
“師傅放心,半年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準備,只要師傅到時幫我,肯定萬無一失”蘇易回答的很是自信。
“那就好,明日之事包在為師身上,在血刀門內這點面子我還是有的。不過就算過了明日的試刀大典你也別掉以輕心,內傳弟子既是一種地位,同樣也是一種責任。你可知大漠之中如今有哪幾家勢力?”王煥一只手輕敲桌邊,向蘇易考校到。
“這事徒兒自然知道,如今大漠之中大小勢力近乎百家,而在這其中最為頂尖的有不過四大勢力。這第一家便是我們血刀門,以這石城為我們宗門所在,大漠各城皆有我們血刀門的分舵;這第二家便是金剛宗了,傳聞金剛宗曾是XZ密宗門下的一支,講究佛門亦有金剛怒目,其門派絕學金剛不壞神功練至化境可以肉身顯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有九牛二虎之力;第三家則是密宗分裂后的另一支,名喚合歡寺,這合歡寺嘴上說是什么尋求自然融合,天地交匯之法,可實際上不過是一幫淫僧罷了,門內流傳的什么歡喜禪功更是邪門功法,說句不敬的話,我們血刀門之名聲已然是極差,這合歡寺的惡名卻是比我們更甚;這最后一家嘛,自然是盤桓與這大漠諸多商道之上的,最大的馬匪幫,沙盜了”蘇易對于這些自然早已經爛熟于心,自從他穿越到此,便無時不在注意關于時事情報之收集,畢竟穿越之事即便是在這武道世界也太過聳人聽聞,一旦為他人所知恐怕早晚會出問題,所以蘇易對此極為關注。
“不錯,原本在這大漠之中,我們這四家鼎足而立,井水不犯河水。可前些年金剛宗新任的宗主名喚雷藏法師,此人武功之高超乎想象,而且野心極大,這幾年金剛宗的勢力范圍越來越大,手也伸的越來越長,打破了原本四家的平衡,如今的大漠情勢緊張,我只怕過不了多久便會開戰。到時你們這幫弟子便是沖在最前面的,所以就算明日你能涉險過關,也要勤加修煉,一旦兩家開戰,到時師傅未必能時刻護你周全,說到底還是得靠自身的武藝啊。”王煥一臉語重心長的說道。
果然,坊間傳聞并非空穴來風,蘇易最近也聽到了一些傳聞,說是金剛宗正準備開戰,只是不知會選哪一家下手。如今在血刀門內要贏過那些想要挑戰自己的外門弟子,對外還要當心金剛宗哪天突然大舉來犯。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自己這三年的安穩日子也算是過到頭了。
“不過講道理,既然來到了這樣一個武道世界,安穩過日這件事本身就是最不合乎邏輯的吧。自己這趟異世之旅,如今,算是真正的拉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