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四弟,別怪二哥
皇帝露出精壯年輕的身體時,驚得蕭璇倒抽一口氣。
原來她的猜測是真的。
那么現在,真的父皇在哪里?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里再說,反正已經確認這個是假皇帝,其他的事還是再想辦法吧。
這件事還得告訴太子皇兄。
蕭璇動作利落地起身準備離開,不小心踩著簾子,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跌倒,卻難不倒蕭璇這個有武功底子的人,這般不小心的事件偶有發生,她卻總能輕易就化險為夷。
她如往常般一個后空翻避過跌倒的命運,可聲響卻不小,這不,就真的被放松的皇帝給聽得真真。
連帶躲在屏風后的皇后也被驚動了。
昏昏沉沉的她就快要倒下,倒是被蕭璇的動靜驚得清醒。
她擔心對方真的是瀲貴妃,在皇帝從澡池起身,圍著一件浴巾就想走到簾子之前,立即從屏風后走出去,她扶著額頭喚道“皇上。”
皇帝聞聲轉頭,此時的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蕭璇所在,就見蒙著口鼻,滿身汗濕的皇后站在屏風前。
“皇后?”皇帝先是咤異,瞬間就露出極為不悅的神情“你為什么在這里?”
宮里的澡堂有兩座,一座是皇帝專屬,一座是宮妃共用。
現在所在的澡堂,自然就是皇帝專屬的。
不過一般皇后或宮妃要沐浴,都在各自宮殿的內室,偶爾想要在寬敞的地方沐浴,才會到澡堂。
皇后撤掉蒙著口鼻的布,若無其事地繼續扶額,歪歪斜斜地走向皇帝,身體一軟就倒向他。皇帝見狀不接也不行,他忍著惡心感扶著她蹙眉“你怎么了?”
皇后虛弱應道“臣妾身體不適已久,傳了御醫卻聽說出一身汗可以改善,這不,宮里最封閉的密室就屬皇上您專用的澡堂,趁著您還未用,臣妾就想借一借出個汗,誰知臣妾竟然睡著了。”皇后的表情甚是尷尬。
“你...剛才睡著了?”皇帝狐疑,見她點點頭后接著問“如此悶熱你竟然睡得著?”
皇后尷尬地笑了笑“真是丟人...臣妾這是不舒服,原就想睡來著...剛才好像還打鼾了...”
打鼾...
皇帝扶著有些虛脫的皇后,心中雖然覺得怪異,卻還是沒有懷疑,畢竟現在人家是真的很虛弱,臉色不會騙人。
剛才那抽氣聲,或許就是皇后的打鼾聲。
“沒事兒,在朕面前丟人總好過在外人面前丟人,那你還能自己走么?”皇帝緩和了狐疑的神色睨著她。
皇后點點頭“可以的。”
聽著她的話,皇帝松開扶著她的手,卻見她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立即又伸手扶著,隨即斥責“還說可以?”
皇后只能又一次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皇帝心中有些不耐煩,這些個女人真是不省心!帶著這種不耐煩的心情,皇帝冷凝著臉換上衣服,才扶著這個老女人回去玉坤宮。
簾子后頭的蕭璇看著這一切,心中的震撼不小,這樣的情況看來,皇后也懷疑皇帝是假的。
剛才她突然現身,是在救她嗎?
....................
皇帝扶著皇后回到玉坤宮的事,很快就在后宮傳了個遍,皇帝倒是樂見其成,這樣大家就都不會懷疑,讓他更加鞏固現在的存在感。
他這是在自我安慰著而已。
主子交代了,在主子徹底的滅了太子和四皇子之前,他必須繼續扮演著皇帝的角色。
其實當皇帝真的不容易,他當了一個多月就覺得好煩,他不明白為什么主子一定要當皇帝。
除了朝政,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后宮的女人,尤其是皇后和瀲貴妃,隔三差五就過來,說是關懷,可他看著兩個老女人卻開心不起來。
這是可以當他娘親的女人,她們卻一口一聲臣妾,讓他真心感到超級無敵違和又想吐。
可為了主子的大業,他必須忍辱負重,承受著兩個老女人對自己噓寒問暖,還得陪笑臉。
這不,兩個老女人像是約好的一樣,今兒又來了。一個送點心,一個送補湯,還死活不離開,硬是要伺候他吃完點心、喝完補湯,才可以安心。
說什么...皇上日理萬機,別熬壞了。
啊呸!他現在可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他還年輕力壯的,不需要補!
哼!
再過不久主子就會來接手,他就無需再這么累,嗚嗚嗚...
可是,還要多久啊...
蕭璇與皇后和瀲貴妃達成同一陣線,還與她們參謀,務必要逼使假皇帝對她們厭煩,繼而將他假的身份給曝光。
假皇帝壓根兒不知道幾個女人的計謀,依舊每日早朝、處理國事、批閱奏折,還有被那幾個女人煩,哎哎哎!
他甚至開始失眠,每夜一想到第二日早朝之后,那些個女人就會來乾坤殿’關懷’他,就壓力得不想睡,根本就不想迎接第二天的到來。
怎么辦?
該怎么辦?
他要怎么做才能避開那些女人?
一直避而不見根本不是好辦法,他現在的身份是皇帝,那些個女人雖老,可都是這個皇帝的后妃,他不可能躲避得了。
她們沒有要給他侍寢,他應該偷笑了,目前都只是燉湯做點心的還算小事,若有一天真有個老女人說要給他侍寢,他又該怎么辦?
難道殺了她?!
那他的身份不就不攻自破了?!
他到底該怎么辦?
主子,快點來救屬下啊啊啊啊啊!
另一邊,華聚在四皇子府接見一位稀客。
真的是稀客。
二皇子蕭鋝竟然來訪。
看著眼神有些銳利的蕭鋝,華聚壓下心中的探究,友好地與他說話。
但是,她感覺得到,來者不善。
于她而言,蕭鋝向來不是個簡單的人,卻因為他沒有直接影響她和蕭煜,她自然是可以若無其事地與他交涉。
可今天的蕭鋝,是帶著一道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前來,讓她不免有些疑慮。
這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遇過...
“蓉兒,二哥今兒前來,沒有打擾到你吧?”蕭鋝收起犀利的神色,回復先前的友善。
華聚見他變臉比翻書還快,深覺他這次來一定是帶著目的,卻不顯山不露水“二哥哪兒的話,弟妹喚得你二哥,那自然是無任歡迎你來府里做客。”
多客套的場面話啊!
蕭鋝微不可查地挑眉,白倩蓉果然還是白倩蓉,這話說得滴水不漏,里頭卻總含著深意,讓人既無從挑剔,又沒辦法針對性反駁。
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他是她夫君的二哥,輩分上雖算同輩,卻自上回的舞蹈比賽之后就再沒有交集。
“那...二哥今兒過來是...”華聚見他被自己的話堵得一時沒辦法接話,就先打破沉靜。
“是這樣的。”蕭鋝見白倩蓉先打開了話匣子,他也就開門見山“二哥想要去淮城看看運水道建成怎么樣了。”
果然是帶著目的。
華聚聞言滿臉咤異“那二哥應該去跟父皇說,怎么是跟弟妹說呢?”
蕭鋝很適時的露出尷尬的神色,順著她的話應道“父皇說了,淮城現在有太子皇兄和四弟,雖說如今安城沒什么事,但是讓二哥離開安城而去淮城,若發生突發狀況可能會沒人處理,所以...”
“所以二哥是希望夫君跟你替換,讓你能夠去淮城?”華聚聽著他的話,心里更加的怪異。
運水道修建了差不多三年,也已經進入第三階段的尾聲,很快就與安城的運水道做銜接,工程進度與方式與淮城大同小異,蕭鋝這個時候想要跟蕭煜交換督工地點,是為了什么?
蕭鋝似是看出白倩蓉的疑慮,于是又適時的給自己搭了一座橋。“蓉兒,實不相瞞,二哥其實對修建運水道很有興趣,只是當初聽聞這運水道的計劃是太子皇兄給擬定的。”
“整個濤悅城京的人都知道太子皇兄和四弟從小感情好,淮城的運水道督工是整個修建案最主要的工作,那自然是非太子皇兄和四弟莫屬,二哥...不敢搶了四弟的機會。”蕭鋝說著有些局促地搓搓手。
華聚內心翻白眼:那現在就敢搶蕭煜的機會了?蕭煜都督工多久了?你現在要他跟你替換不就是想要搶了他的功勞么?!
當然,表面上白倩蓉依舊是保持著得體疏離的淺笑,她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那二哥應該去找夫君說啊,你跟弟妹說不太對吧。”
蕭鋝聞言立即一呆,隨即爬爬頭問“是嗎?二哥以為四弟會聽蓉兒的話。”
華聚的笑容更深了些,她差點兒就咬牙切齒“二哥多想了,這四皇子府還是夫君說了算。”言下之意就是蕭煜和她跟一般的夫妻無異,女人都是視夫為天,這是永恒不變的現象。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對蕭煜都是帶著崇拜的心態。
蕭鋝自然是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她言語間如此護著蕭煜,看來蕭煜只要一天不除,那他永遠都得不到白倩蓉。
以夫為天又那么有能力的女人,正好就是他想要的,配上四弟太暴殄天物,他運籌帷幄這么久,是應該有所行動了。
“好吧,二哥會在四弟休假回來之時找他說說。”蕭鋝再一次露出尷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爬了爬頭“那二哥就先回去了。”
華聚點頭微微一笑“二哥慢走,弟妹就不送了。”
剛才明明就滿眼銳利盯著她看,現在卻是露出尷尬又局促的神情。
能快速的轉換表情,這證明他的智商、情商一定不低。
此人,極其危險。
“哦、好。”蕭鋝局促地站起身,尷尬地點點頭就大步地離去,完全沒想到自己刻意地表現,已經讓白倩蓉看出端倪。
在走出四皇子府之時,他臉上的尷尬立即切換成殺意。
蕭煜一定不能留。
那個計劃得加快。
四弟,別怪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