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吼山山勢雄偉,奇峰峻嶺連綿不絕。
此山號稱有山峰八千,赤云最高,峰頂高聳入云,常年伴有大風怪響,如風嘶吼。
這里盤踞著無數精怪妖王,尋常修士不敢輕入。
紀離正交代伊芙此行禁忌,忽見遠方刮起一陣黑風,攜裹著一片烏云,落到不遠處的山嶺上。
那烏云化為一人,高丈許,虎背熊腰,滿身披掛,一張臉黑如鍋底,細瞧分明是化形不太成功的熊頭!人臉清楚,熊鼻子很礙眼,而那頭直立而起的烏黑亂發,頗得殺馬特之神韻。
那妖風化為一女,身穿黑黃兩色條紋紗裙,頭上挽著個盤蛇發卷,中間貫著條白玉石簪,鬢邊插著一朵鮮紅大石榴花。
她長挑身材,卻豐滿妖嬈。那盈盈一握的小腰猶如峰腰,細的讓人咂舌。一張瓜子粉白臉,吹彈可破,其眉稍眼底,大有風情。
與熊妖相比,這位形態完美,看不出真身。
“你這臭婆娘,俺老熊不過就吃了你口蜜,犯得著要追八百里!”
“今天嘗一口,明天偷一口,你到底有沒有完!”
“蜜釀出來就是吃,誰吃不是吃。”
“老娘釀蜜是為保命,不是滿足你的口腹之欲!”
“吃都吃進肚了,難道要俺老熊吐出來!”
“老娘今天要剖了你的黑肚皮,取熊膽泡酒。”
“你這婆娘好不曉事,老熊若沒了膽可怎么混。”
“不剖也行,讓老娘扎一針!”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后針,這三千里風吼山就屬你倆最毒,你不去與那青蛇比一比,欺負老熊算什么好漢!”
“你還忘了最毒婦人心,吾就是婦人!”
斗嘴間,熊妖忽然發現有人看戲,擺手叫道:“先別忙,你且看那邊有一個俊俏小相公,莫不是你想好的找上了門。”
女妖扭頭發現紀離,美目一亮,立時舍了熊妖,高喊道:“借問一下,這是誰家小郎君,長得這么俊俏?”
紀離稽首,高聲回道:“吾乃天同煉氣士紀離。”天同二字乃紀離未來想好的門派名,提前一用!
“欲往何處?”
“往風吼山而去。”
“所為何事?”
“吾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發現爾等與吾有緣,特來渡之,以共赴極樂之鄉。”
“何為極樂?”
“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極長生之玄妙,樂人間之逍遙。”
“小郎君此言謬也,豈不聞人間哪有無憂境,唯心安處是吾鄉,妾觀小郎君亦是憐香惜玉之人,吾愿與君共樂于飛,鸞鳳和鳴。”
“未曾想你這婦人到有幾分道心,果然與吾有緣!”
女妖喜形于色,媚眼朦朧地道:“郎君不若與妾身一起還歸洞府吧。詩云:共飲合巹酒,臥倒芙蓉帳,一夕好歡愉,世間無所想。”
熊妖見此高喊道:“旁邊的小娘子,你那野男人已做了別家的壓寨相公,俺看你一人孤苦伶仃,甚是可憐,須知這山里盡是山魈魅魍,吞吃人身,甚為可怕,你不如隨俺老熊回洞一歇,喝杯薄茶,打打渴。”
“若是待著舒服,不妨多住幾日,日后若是愿意,吾洞府亦缺個當家人。你可甭看俺老熊長得糙,卻也是個能體貼人的。”
紀離和伊芙面面相覷。來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會遇上這么兩個極品。倆貨駕馭黑風烏云,必為妖怪。紀離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看你這婦人倒是心誠,這樣吧,無論是你隨我,還是我隨你,總歸都要走到一起,搭伙過日子。”
“是極是極,小相公果然懂妾身。”
“國一日不可無君,家一日不可無主,琴瑟相和,也要有一方領銜,不如我們來比一比,誰贏了就聽誰的。”
女妖立時戒備,嚷道:“比什么,若奴家輸了,可不僅是舍不得一方洞府,妾身家中還有萬千后輩須護持,須臾離不得。”
“汝既是戀家之人,吾贏了,愿在此山辟一別院,汝可在吾座下聽差。”
“妾身贏了呢?”
“汝洞府不是缺一壓寨相公么!”
女妖干脆地道:“好!”轉瞬又急切地道:“賭注你定了,比什么就要有妾身來定!”說罷一副狡計得逞的得意模樣。
紀離卻不在意,道:“公平合理,自當如此。”
“那么我們比誰最快到那里!”女妖說著直指遠處一座陡峭的百丈斷崖頂上。
“莫急莫急。”紀離說著轉向熊妖,道:“兄臺以為如何?”
熊妖狡黠地道:“老熊請的是那位小娘子,你已是蜂娘子的壓寨相公,與你何干!”
紀離淡然一笑,道:“她是我的侍女,我不發話,哪里都不會去。”
熊妖滿不在乎地道:“那是以前,現在她是俺的客人,別人可不能干涉,在這風吼山里,老熊說了算!”
“哦!你且問她,聽誰的。”
“小娘子,甭管這銀槍蠟樣頭,你且放心大膽地說,老熊為你做主!”
伊芙唯唯諾諾地道:“奴家聽老爺的。”
“你家老爺要做別人的乘龍快婿了,那蜂后最是歹毒,哪日看你不順眼,扎上一針,即便真仙降世,也救不了爾命。”
女妖大怒,叱罵道:“你這黑熊,壞了心眼,爛了嘴角,當面論人是非,端的不為人子!”
紀離對熊妖道:“兄臺莫胡攪蠻纏,我這侍女也是用慣了,調教好的,本就不舍得,汝既不敢比,就往一邊去,休要再多言。”
熊妖立時大怒,吼道:“誰說吾不敢,這風吼山就屬俺老熊膽兒最大,就沒有俺老熊不敢干的事!”
女妖滿臉嘲諷,嗤笑道:“你敢入那黑湖游一圈嗎?你敢進那火洞逛一遭嗎?你敢上那赤云峰住一休嗎?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