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醫生這話，小桃便整個人怔在了那里，一臉絕望。
吳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桃怔了半晌，便拿起病歷資料，起身要走。
整個人卻像丟了魂似的。
田方看到小桃這個樣子，心里說不出的難過。
哪里肯就此放棄？
又想了想，便對吳醫生道：“吳醫生，我覺得吧，張長海醫生既然有這方面的研究論證，應該是挺想付之實踐的吧？”
吳醫生一怔，便點頭道：“唔，我老師確實挺想臨床實踐這個理論的，如果成功的話，就是一個新的醫學突破了。”
田方又問：“張醫生現在退休了，還能從事這方面的研究嗎？”
“理論研究可以，”吳醫生道，“但臨床實踐不可能，除非醫院返聘回來。”
田方目光一亮，“我想請張醫生重新回來，給她弟弟治療，作為臨床實踐，您覺得可行嗎？”
吳醫生一怔，便搖頭道：“說服老師回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說了，醫院也沒有所需的醫療器械呀。”
田方道：“醫療器械，我來贊助。”
聽了田方這話，本已一臉絕望的小桃，目光陡亮，看著田方。
吳醫生也是目光一亮，又上下打量了田方一眼，才猶豫道：“你知道，那套醫療器械要多少錢嗎？”
“多少？”
“至少上千萬。”
“我能解決。”
小桃聽了，精神一振，整個人就像蔫壞的花朵又重新注入了生機似的。
吳醫生又怔了一下，再次打量起田方來。
田方雖然衣著樸素，還有些土頭土腦的，可他的神情，卻是不容置疑的。
吳醫生顯然是讀出了田方的堅定，自己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了。
想了想，又道：“就算有了醫療器械，我老師也肯出手，可成功率也是極小的，你考慮過沒有？”
田方看向小桃。
小桃輕輕握住田方的手，堅定地看著他。
田方便對吳醫生道：“我們想好了，盡人事，但也能接受任何結果。”
吳醫生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們有這樣的決心，我就幫你們聯系一下老師。”
“好！那就太感謝吳醫生啦。”
吳醫生便抄起電話，跑進里面打了一通。
半晌，出來。
田方急切道：“怎樣？”
吳醫生喜道：“老師愿意見你們。”
“真的？！”小桃一臉狂喜。
吳醫生道：“你們先等一會兒，下班后，我帶你們去拜訪老師吧。”
“好！那吳醫生您先忙。”
兩人告辭出來，坐在外面排椅上。
小桃激動得直哆嗦。
田方抱住她，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小桃把頭輕輕地靠在田方的肩膀上。
五點多，最后一個病人離開后，吳醫生才出來，道：“走吧。”
田方道：“我開車吧？”
吳醫生道：“好！”
田方便快步走去取車，開回門診大樓接上吳醫生和小桃，便輸入吳醫生給的地址，一路導航過去。
本來，按照田方的想法，是想請吳醫生和張醫生吃飯的，但吳醫生說老師不喜歡在外面吃飯，便干脆約了到張醫生家吃個便飯。
田方不好勉強。
還好出發前已在后備箱里塞滿了極品車厘子，等開進張醫生家小區停好車子后，田方便提上幾大盒極品車厘子，和小桃一起，跟著吳醫生敲門進了張醫生的家里。
張醫生家里，簡樸，大方。
張醫生清瘦矍鑠。
兒子在外工作，家里就老兩口。
客套一番，便坐下吃飯。
吃完飯后，張醫生的老伴泡上清茶，大家喝了一輪，便都看向張醫生。
張醫生便對小桃道：“拿你弟弟的病歷，給我再看看。”
小桃忙從包里取出，恭恭敬敬地遞給張醫生。
張醫生拿起眼鏡，仔細看了半晌，才道：“確實是個典型的個案。”
小桃和田方交換著欣喜的眼神。
田方道：“張醫生您說，要怎么做，我全力配合！”
張醫生沉吟道：“只是，我剛剛才退休，返聘需要走程序，而且，新的治療方案立項也是很嚴謹的事情，醫療器械、人員配備，費用也不低，也都要走流程。”
田方道：“只要張醫生肯出手相助，費用我都能解決。”
“你愿意捐助醫療器械的事，吳醫生已經跟我講了，”張醫生道：“可是，開設新的醫療項目，是個長遠的事情，當然不能單靠你捐贈不是？”
田方道：“只要張醫生肯出手，我愿意持續支持這個項目。”
張醫生一怔，也打量了一田方一眼，又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能捐助那套醫療器械，就已經足夠了，也足以讓我說服院里立項了。”
“張醫生不必顧慮。”田方道，“如果能夠幫助實踐成功這種治療方案，得以救助千千萬萬像我弟弟這樣的小孩，絕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我愿意持續支持下去。”
張醫生注視著田方。
田方一臉誠懇。
“其實呀，臨床實踐這套治療方案，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只可惜條件不具體就退休了，本以為是此生一大遺憾。”張醫生嘆息道，“既然你能這樣的善心，我也就不吝嗇這把老骨頭啦！”
田方大喜。
小桃更是一臉狂喜。
小手在桌子下面緊緊抓住田方的手，仍止不住地顫抖，顯見心里是多么的激動。
吳醫生也歡喜道：“老師能重新出山，實踐您的研究成果，實在是太好啦！”
張醫生也是一臉歡喜。
又商量一通后，這件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
后面，就等張醫生先和醫院談好立項和返聘事宜，田方再注資引進醫療器械，配備醫務人員，按部就班進行下去就好了。
辭別張醫生，再把吳醫生送回醫院拿車子，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兩人便陡然放松了下來。
開車走在高架橋上，聽著崔健的《假行僧》，吹著清冷的夜風，看著前方滿城燈海，田方不禁回想起兩個多月以前，失業加失戀，被掃地出門，在江邊徘徊時，看著無邊燈海卻無自己立錐的半寸之地的凄涼景況，感觸彼多。
小桃靜靜地注視著他，半晌，才柔柔道：“想些什么呢？”
田方轉頭瞥了一眼。
小桃的大眼睛，在朦朧的夜色中亮晶晶的。
那嬌挺的鼻子，圓潤的下巴，都在泛著溫玉一般的熒光。
田方忍不住看多了幾眼。
小桃嬌羞地咬著嘴唇，胸膛卻驕傲地挺得高高的。
田方忽然有些不敢看了。
小桃撲哧一笑，又輕聲道：“你，就準備一個晚上都帶著我在高架上兜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