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師傅這一招神通還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那就是于大海。
于大海全家離開河陽鎮的時候鄧師傅雖已經有了一些威名,但名聲遠遠沒有現在的大,而且之前于大海全家雖不說富裕,但也幸福美滿,所以并不信鄧師傅那一套,所以后來于大海家出了那事,他們都沒有想到過找鄧師傅。
這次他回來正好見了河神廟齊天大圣誕的盛況,又聽了老李頭家孫子的事情,還親眼見識了現在河神廟幾十,上百個女人帶著孩子曬太陽,而且都說管用的情形,他就有點心動了。但他并沒有急著去找鄧師傅,而是去找了僅有的幾個親戚,像他們打聽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鄧師傅的事。那些人一聽于大海打聽鄧師傅,就把自己聽來的鄧師傅的神奇故事都給于大海講了,而且還說:“大海,你是個老實人,你爹又是出了名的好人,你家怎么都不該這么倒霉的,說不定真是惹了什么東西了,你真該去找鄧師傅看看。”。
于大海聽了這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自問自己從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自家怎么都不該這么倒霉啊。于大海當時就下定了主意,出了親戚家的門就去了市場買了一些禮物,當天晚上就提著東西去了河神廟。
這天晚上正好新廠也在,是師傅下午叫人把他叫來的。師傅今天肯定遇到了特別高興的事了,因為師傅拿了好多好吃的,還給新廠講故事,這次講的是師爺的故事。
鄧師傅今天的確高興,因為他兒子今天在他懷里對他笑了,還緊緊抓著他的手指頭不松手,鄧師傅當時心都快化了,要不是在場的人多他非要好好親親他兒子不可。
就在鄧師傅故事講到精彩處,新廠聽得入迷時,屋門突然被推開了,一人走了進來。鄧師傅一愣,新廠聽見聲響也扭頭看去。
只見一人進屋,雙手雖提著禮物但臉上卻是木訥的神情。高瘦的身材,但上身長過下身。端正的國字臉,但眉毛像是要連在一起。他大步走上前,站在桌邊,一開口就把新廠和鄧師傅同時嚇了一跳,新廠從沒聽過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嘶啞成這個樣子,一字一字都聽起來都向針一樣刺的新廠耳朵疼。那人說:“鄧師傅你好。”。說完臉上還擠出一個尷尬的笑來,笑完一屁股坐了在新廠旁邊的凳子上。
新廠自己長的丑,但他最愛以貌取人,這人五官長的不難看,黝黑的皮膚還很好但整個人帶給新廠的感覺很不舒服,是那種一看就覺得這人肯定又倔又笨。
鄧師傅對這怪人更是充滿厭惡,因為已經很久沒人敢壞自己這里的規矩了,上一次敢不敲門,不提前約好上門來的還是楊誠帶人來捉自己和春霞的時候。
鄧師傅開口了:“你是誰啊,怎么這么沒規矩。”。新廠一聽師傅竟然問這人話了,就趕緊站了起來,把桌上的東西一摟都給裝在了盆里,放在了桌子下面,然后站在鄧師傅身旁。新廠站好,那人才回話:“鄧師傅,我就是河柏村的,我叫于大海。只不過我之前一直在外地打工,很久沒回來了,所以不知道您這兒有什么規矩。”。
鄧師傅又說:“既然是一個村的,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走吧,有什么事去找郭大頭,讓他給我約時間,我今天還有點事。”。
那人一聽就急了,趕緊說:“鄧師傅,我。”。鄧師傅直接對他搖了搖手,然后把頭扭到一旁不再看他。于大海一見鄧師傅這樣,倔脾氣就上來了,哼了一聲提著東西就走了。他覺得這鄧師傅看不起他,臨出門還對著門口啐了一口說:“有什么了不起的,還約時間,你以為你是誰啊。”。第二天他就提著東西去了市場,找人退貨,人家不給他退,他還差點跟人家打起來,最后當然沒退成他只得提著東西又回來了。
于大海一回到家,就趕緊進屋去看自己媳婦,他媳婦從兒子死后就一直病著,這都好幾年了,現在越來越嚴重,于大海把本來給鄧師傅買的東西打開,準備給媳婦補補。
于大海的媳婦看著于大海提著的東西,就說:“大海,給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別給我花錢了,你又給我花錢。咱們家這么多年掙點錢都扔我身上了,咱都沒錢給咱爹辦一個體面的葬禮。”。
于大海打開一罐菊花精,邊沖邊說:“好了,艷霞,你不要管了。你是我媳婦我給你花錢我愿意。”。
那叫艷霞的女人哭了起來:“大海,都怨我拖累了你。這么多年了我也再沒給你生個孩子。”。。一聽孩子,于大海眼圈就紅了,他趕緊忍住,背對著艷霞說:“又說這個干嘛,我都想好了,就咱們倆個過,好好的過,到死了咱倆往那大柳樹下一埋也算是全家團圓了。”。
艷霞聽了更是傷心,說:“大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咱爹,更對不起你們老于家。”。
于大海端著杯子走到床前,先給媳婦擦了擦眼淚,然后說:“怎么又說這話,當年你愿意嫁給我,我都覺得死了都值了。而且你還對我家里人那么好,咱爹臨死都還在說你孝順,還說你比他親閨女都親,我娘最后那幾年癱瘓在床,不都是你伺候的嗎?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你,讓你給我在外面漂了這么多年,也沒讓你過上好日子。”。
艷霞靠在自己男人的肩膀上,見他說個不停,趕緊攔著說:“好,好,我不說了,你也不要說了,在說,晚上喉嚨又該痛了。”。
于大海的嗓子是在他兒子被大河收了后,自己哭嚎了三天三夜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不但從那以后說話都一直是嘶啞的聲音,而且還留下了后遺癥,就是不能多說話,說多了喉嚨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