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余的視線突然被扭曲,亞伯蘭和卡迪羅消失在了他們眼前,李或在旁邊一個勁的在吐,左手握著那枚“桂冠”金幣,右手扶著石頭,一路上他已經吐了兩次了,他發現右手扶著的石頭其實是一個潰爛的肉瘤的時候吐得更厲害了。
“小衛...我受不了了?!崩罨蜃谘饨M成的地上,兩眼無神的說:“這都什么跟什么,為什么是血肉橫飛的B級片場景,為什么不是我想象中的高山平原城堡和巨龍。”
“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毙l余看著遠處那不停顫動的小山般的肉瘤皺著眉頭說:“但是這里確實讓人很不舒服。”
四周堪比煉獄的場景讓人很壓抑,但是與之相反的是這里的空氣卻很清醒,沒有血肉帶給空氣中的微甜的腥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聽見了一聲巨響,聲音像是一個巨大的膿皰爆掉,兩個人很緊張,手中死死的抓著那枚金幣,隨后他們看見了一個漂浮在空中的眼珠,眼珠像蝌蚪一樣后面連了一截大腸之類的東西,布滿血絲的眼珠直勾勾的飛向二人,衛余聽見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低語,那眼珠越來越近,低語聲也越來越大,二人屏息不敢動彈,李或不知所措的看著衛余,那眼珠離衛余還有一米左右的時候,眼珠后面的大腸突然甩了過來,衛余這下看清楚了那眼珠后面的長條狀物體是什么,那是一條長了鋒利牙齒的血管。
那血管似乎聞到了衛余的氣味,張開那布滿倒鉤的嘴沖向衛余,衛余的左手升騰起和周圍顏色相近的紅色,紅色勾勒出一面邊緣鋒利的圓盾,衛余俯身躲過那射向他的血管,然后弓腰蓄力,一個上勾拳完美命中了那顆浮在半空的眼珠,眼珠一分為二,那根血管脫離了眼珠,掉在地上,無力的掙扎著。
“你這手是怎么回事兒?”李或癱坐在地上,看著衛余的左手。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好像從小就有,只不過途中似乎遺忘了。”衛余舒展了下左手,攀升至手臂的顏色不是之前甲板上那半透明的月光色光芒,而是鮮紅色的“濃煙”。
“我能摸一摸嗎?”李或試探地問。
衛余伸出左手,李或輕輕地碰了碰,意外道:“不燙,手感像是棉花,但是為什么是比大氣輕呢?”
李或思考著那松軟手感卻一直往上飄的“濃煙”,問:“除了能變出盾,還能變什么?”
衛余左手紅色“濃煙”收斂至手臂,化作橡皮泥一般不停地變化著各種各樣的圖形,但是不論怎么變化,始終都脫離不開盾的影子。
“就不能變成劍、刀之類有殺傷力的東西嗎?”李或問。
“變出過錘子,或者說是個方形鐵塊?!毙l余意念一轉,一小團紅色“濃煙”聚在掌中,時而化圓時而變成長方體。
洞窟內刮起一陣風,洞窟內的肉瘤血肉像果凍一樣來回地顫動個不停,背后生有黑色羽翼的亞伯蘭手中拿著半截大腸落在二人跟前,黑色的風衣凌亂而且多了很多血跡,跟在后面的卡迪羅身上散發著不正常的金光,此刻的他體內像是有一顆太陽,刺眼的陽光從眼睛嘴巴里面溢出來。
“這是個陷阱,人并不在這里?!眮啿m有點乏力,背后的黑翼散做一片藍黑色光點,聚集并流入他放有魔杖的口袋里。
“卡迪羅先生是怎么了?”衛余看著隨時肯能會爆炸的卡迪羅擔心道。
“生氣?!眮啿m率先一步踏入洞口準備離開,誰料他一腳踩空。
李或一把抓住亞伯蘭的右手,穩住了他的身形,說:“你們走后我就發現這洞里已經沒有路了?!?p> 亞伯蘭看著洞口那不知道通向哪兒的深淵,握緊了拳頭,咬牙道:“卡迪羅,你帶的錢夠修郵輪吧?!?p> “都夠買一艘了。”卡迪羅忍著怒火說:“該死的空心人,耍我們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p> “這到底怎么了?”李或忍不住問。
“這里是空心人專門為我們準備的臨時空間,而且現在他還很好心的切斷了通向郵輪的路。”亞伯蘭邊說邊晃了晃手中的大腸,說:“就算是臨時空間也必須要施術者在場維持空間,我把這家伙的腸子給扯了出來?!?p> 李或咽了咽口水,他腦海里浮現出開腸破肚的場景。
“路切斷了,我們出不去了?”李或慌了神,這地方他可不想多呆一秒。
“你要知道條條大路通羅馬?!眮啿m找了一面比較平整的巖壁,開門似的把魔杖插入了巖壁。
“咔噠?!币宦暻宕嗟拈_鎖聲音,黑霧從魔杖出飄出接著慢慢飄散,那堵巖壁已經多了一扇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門。
木制的門框,黑色羽毛制成的門簾垂至地面,門框處伸出了幾根枝椏,上面站著一只藍色眼睛的黑色烏鴉。
“趕緊走。”亞伯蘭拉開門簾先進了門里。
和先前黑暗的洞窟通道不同,從那扇木門里進去后他們來到了一片鄉村道路,四周都是青草和大樹,衛余甚至能聞到新生青草的清香。
“怎么不一樣?”李或說出了疑惑。
“每個人的歧道都不一樣,只有內心陰暗病態的人才會有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亞伯蘭出人意料的耐心地解釋道:“如果你們有這方面的才能,你們也會有屬于自己的歧道的?!?p> “撲哧。”渾身是光的卡迪羅笑出了聲,說:“在我看來你這歧道也很陰暗,感覺不到生機?!?p> 亞伯蘭沒有反駁,只是說了句:“你那種滿是錢臭的路才是真正的死氣沉沉?!?p> 四人走到了道路的盡頭,盡頭是另一扇木門,和入口處的門無異。
重新踏入船艙的那一刻,衛余感覺到了巨大的不適感,仿佛有個龐然大物的正在這艘郵輪里的孕育。
“感覺到了嗎?”卡迪羅已經停止散發光芒,如臨大敵。
“再向結社要點人過來。”亞伯蘭說。
“叫了,至于誰最近我就不知道了?!笨ǖ狭_點了點頭,隨后看向衛余和李或說:“‘桂冠’還是握在手里?!?p> 亞伯蘭手中半截大腸開始瘋狂的蠕動,仿佛在尋找目標,大腸在亞伯蘭手中晃動了一會,突然直立,直勾勾地指向頭頂。
“甲板上!”
亞伯蘭背后羽翼暴漲,一道金光從頭頂落了下來,卡迪羅沐浴其中,金色光柱打通了甲板和他們所在的船艙,船艙內碎屑亂飛,二人沒有絲毫猶豫直飛頭頂上的甲板層。
只留下衛余和李或二人呆在原地,李或看著頭頂那直通甲板的大洞,說:“小衛,你覺不覺得郵輪變的像那個血肉洞窟了。”
透過那個大洞,衛余聽見甲板上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們都在甲板上。”衛余不能像亞伯蘭那樣直接飛上去,他只能走樓梯上甲板,不知為何他發現他動作變得很輕盈,身體內有使不完的勁,李或緊隨其后。
離甲板越近,那股龐大的壓力就越大,他發現樓梯開始有了血跡,空氣中也有了腥甜的氣味,腳步越來越快,千萬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衛余明白,越不想遇到什么,偏偏就會來什么,來到甲板的他看見游客們整整齊齊地站在船舷,都望向太陽下落的方向,像是在期待什么,可是甲板上沒有發現亞伯蘭和卡迪羅的身影,衛余尋找著辛夷的身影。
站在船舷上的游客們仿佛失了魂一般,咿呀咿呀地低吟著,像是祈禱也像是儀式前的吟唱,多虧了手中那枚“桂冠”金幣,游客們沒有發現衛余,衛余在靠近餐廳的船舷上發現了辛夷,和周圍人無異,辛夷也是雙目無神地念著奇怪的語言,他看見辛夷磨破的袖子,臉上也有紅腫的地方,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干,放在口袋的手機露出了一半,手機界面顯示著正在撥打衛余的號碼。
衛余一把抓住了失了魂的辛夷,手中的“桂冠”金幣突然從中間裂開,甲板上的人察覺到了衛余的存在,空洞的眼神一齊看向衛余,包括他面前的辛夷。
天突然暗了下來,頭頂的云層越來越厚,遠處電閃雷鳴,那股巨大的壓力已經到達極點,船舷上的游客們仿佛斷線傀儡,齊刷刷地倒在了甲板上。
“噗咚?!?p> 一聲巨大的心跳傳來,不遠處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四道人影沖了出來,其中三個衛余認識,背負黑色羽翼的亞伯蘭,已經化成光團的那個應該就是卡迪羅,之前遇到的皮膚蒼白手腳異長的陰晦男子,還有個一個身高不過一米六的女性,那人手中握著一把倒映著天空顏色的大劍。
“贊美饑餓!”那個陰晦男子背上長出了多副手臂,手臂隨意伸展,像是在迎接某位的回歸:“兇獸已經醒了。”
“潘.懷斯!你們空心人已經被結社盯上了!我先燒掉你再去解決那個孕育中的怪物!”化作光球的卡迪羅光芒進一步暴漲。
“金雨?!苯鹕饷⒃谂?懷斯頭上炸開,無數的金光仿佛流星,無差別地落在潘.懷斯身上和那片海里,大海被染成了一片金色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