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夢中衛余被一聲粗劣嘶啞的叫聲給吵醒。
“哦,終于醒了。”說話的是穿著白大褂的亞伯蘭,他的肩上站著一只烏鴉。
衛余發現自己好像是在醫務室里面,看著亞伯蘭和那只烏鴉,他在努力回想之前發生了什么。
“我記得我暈倒了。”衛余的目光被亞伯蘭肩上的那只烏鴉給吸引了,烏鴉的羽毛黑色有光澤,藍色的眼珠有靈氣的看著自己。
嗯,藍色的眼珠?
烏鴉似乎猜到了衛余的想法,發出一聲嘶啞的叫聲,亞伯蘭用食指拍了拍烏鴉的腦袋。
“這是我的醫務室也是我的房間,我把你的那幾個同學給打發出去了。”亞伯蘭抽出一把椅子示意衛余坐下慢慢談。
“我同學沒事吧?”衛余問。
“沒事,你那同學骨裂加傷了內臟,我用了點手段,半個月后他才會痛。”亞伯蘭看著衛余的眼睛,問:“說正事,你在格斗場內發生了什么。”
“我昏過去了,可能是太久沒鍛煉負荷有點重。”衛余平靜地說。
“您叫衛余,衛先生吧。”亞伯蘭叫出了衛余的姓名。
“是啊,怎么了?”衛余一點也不意外,可能是辛夷或是其他同學告訴他的。
“您應該察覺到這艘郵輪有奇怪的地方了吧。”亞伯蘭和肩上的烏鴉都直視著衛余的眼睛。
“我不知道,奇怪的事總有奇怪的人來解決的,我只是個畢業一年剛步入社會的青年。”衛余被一人一鳥盯得很不自在。
“您這是在暗示我什么嗎?”亞伯蘭無奈的笑了笑,說:“我記得有一年全球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濃霧,濃霧呈黃色,有灼燒性、硫磺味,目擊者稱迷霧里隱藏某些存在,當霧消散后很多目擊者或有或無的出現了選擇性失憶或者行蹤不明的情況。”
衛余聽著亞伯蘭的話,行蹤不明,短暫性失憶,心里為之一震,他第二次見亞伯蘭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亞伯蘭的身份,是屬于解決奇怪事情的奇怪的人,而且他注意到自己聽見的聲音和亞伯蘭的口型對不上,亞伯蘭的口型像是在說西方的語言。
“在聽我說話嗎?”亞伯蘭察覺到衛余走神了,他肩上的烏鴉也嘲笑般的叫了一聲,他苦惱地撓了撓頭說:“總之你告訴我你眼睛的傷是不是那場霧所導致的?”
衛余點了點頭。
“你能告訴我你在格斗場暈倒的時候最后看見的是什么嗎?”亞伯蘭追問道。
“濃霧,還有烏鴉。”衛余回憶了一下說。
“嘖!”亞伯蘭的表情變得凝重。
“這艘船有危險?”衛余見狀問。
“這個世界到處都有危險。”亞伯蘭不想讓衛余知道太多,指了指門口說:“可以了,你身體沒什么大礙,出去吧。”
衛余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離開了醫務室,一開門就看見辛夷和李或站在門口。
“小衛!你沒事兒吧!”李或給了衛余一個大大的擁抱,道:“你干嘛給我出頭啊!”
衛余看李或生龍活虎的模樣,問:“你一點事兒都沒有?”
“哪兒沒有,亞伯蘭醫生說了,他給我打了一記什么激素,至少在船上這些天是不會有事兒的。”李或仿佛無視掉了后遺癥一樣。
“后遺癥是三十天后你就得在床上躺兩個月?”衛余看著豁達的不像話的李或說。
“小問題!及時行樂!”李或拍了拍胸脯悄悄的問:“小衛,你說實話,你以前在你老家是不是打過比賽?”
“比賽?什么比賽?”一旁的辛夷問道。
“邊走邊說。”衛余關上了醫務室的門。
三人一邊上著樓梯,一邊你問我答。
“小衛,文心武館是不是你們南邦市最有名的武館?”李或突然想起一些事,問道。
“比較出名,我記得那個文心收弟子要看天賦的。”衛余點了點頭。
“哼哼!我就是文心武館的記名弟子,怎樣!”李或下意識的挺了挺胸。
“所以你就敢和專業的打?”衛余撇了李或一眼,問:“吃教訓了沒?”
“嘿嘿,誰知道那幾個家伙下套,要是知道他們是專業的我可不敢亂來。”李或嘿嘿一笑,問:“小衛,我還真沒看出來你以前是專業的。”
三人走上了甲板,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甲板上人不多,衛余感覺甲板好像變得有點窄了,讓人有點透不過氣。
“有沒有感覺到甲板好像有點小。”衛余停下腳步觀察著四周的異常,三三兩兩的人分散在甲板各處像是在聊天。
“你這是暈眩過后的后遺癥,先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辛夷推著衛余前往餐廳。
“蘇興呢?”衛余問。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他找郵輪負責人去了,有錢人家的少爺真好,隨便就能見到高層。”辛夷邊吃邊說。
“切,下次來我這邊,也讓你見識見識。”李或一口雞排一瓣蒜咽下肚后繼續說:“見識見識大北方的牌面!”
吃罷了飯,各回房間準備休息。
凌晨。
由于白天的事情,衛余現在一點也睡不著,同房間的同學一個勁的打著呼,他打算去甲板上看看,夜晚的大海他還沒有見識過。
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愈發的感覺這艘船好像變的小了些,通道似乎有些擁擠,衛余想了想還是回房間的好,大半夜不睡覺看什么夜海,萬一出現個魚人啥的把自己給拖走那就不妙了。
“咕哇——”
衛余聽見了烏鴉的聲音,亞伯蘭醫生?
他還是決定上甲板看看,如果出現魚人這種奇怪的東西,有亞伯蘭醫生這種奇怪的人來收拾的。
來到甲板,衛余看見了亞伯蘭先生。
他這是在看月亮嗎?
亞伯蘭看著從海面升起的銀色月亮,烏鴉在頭頂借著海風盤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十分精致的銀色煙盒,轉過頭對著衛余問:“來一根?”
“不抽煙。”衛余來到亞伯蘭的旁邊,也看著那銀色的月亮,夜晚的海面并不是黑色的,月光灑在海面,一層層銀色的波紋看著很是皎潔。
亞伯蘭沒說什么,自己叼了根煙,問:“睡不著?”
“你有沒有覺得甲板,不郵輪都變得有點狹小了?”衛余說出了心中的不安。
亞伯蘭深吸了一口煙,隨后吐出了五個煙圈說:“不是狹小了,是這艘郵輪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東西?”衛余問:“鬼魂之類的?”
“哈哈哈,門外漢是這樣認為的嗎?”亞伯蘭把口中的煙吐向他的腳下,煙霧向下沉降,煙霧里出現了一個有著一個圓滾滾的有著兩個眼睛的奇怪物體,說:“這些不是鬼魂,是一種靈,在這月圓的時候特別容易集結。”
衛余看著那個月光般亮眼圓滾滾的靈,用腳碰了碰,那個靈像是受到了刺激,咕嚕咕嚕原地打滾,問:“為什么給我一個普通人展示這些?”
亞伯蘭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個靈,說:“你覺得你普通?普通人能看見迷霧?能在格斗場承受暴虐的氣息而毫發無損?普通人能看見這個月靈?”
衛余看著那個咕嚕咕嚕打滾的月靈,說道:“因為我不表現的普通一點,就會被孤立,你知道的,平凡人都喜歡和平凡人扎堆。”
“那么,你普通嗎?”亞伯蘭發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很難搞。
“怎么才算普通?和大多數人一樣?那我就不普通。”衛余蹲下身子用手碰了碰月靈,圓滾滾的月靈仿佛受到驚嚇,一下縮成了橢圓形,試探般地頂了頂衛余的手,然后滾向遠方越滾越小,最后消失不見。
“那不就得了,裝普通人做什么,不累嗎?”亞伯蘭伸了伸懶腰,天空盤旋的烏鴉俯沖精準的叼住他嘴巴那支沒有燃完的香煙,丟在不遠處的煙灰缸。
“那烏鴉也是什么靈嗎?”衛余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不覺得世界上有這么通人性的烏鴉。
亞伯蘭見自己的煙被強行奪走,掏出煙盒準備拿第二支的時候烏鴉叫了一聲,他舉起手說:“好好好,不吸了。”
那烏鴉飛回亞伯蘭的左肩,亞伯蘭說:“這也算靈,但是不是那種很常見的,鴉靈。”
烏鴉張開了翅膀像是打招呼一樣,衛余也對著它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我很好奇,一般人見到這類異常現象都很驚訝,為什么你沒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呢?”亞伯蘭覺得這個叫衛余的青年藏著什么秘密。
“在那場大霧里看到的太多了。”衛余如實說道。
太多了?難不成他有那次大霧的記憶?!
“你記得?”亞伯蘭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見過那場大霧的人很多,但是有記憶的人屈指可數。
“記憶猶新。”衛余咬著牙說著:“那場大霧奪走了我的兩個朋友。”
“你是在哪兒遇到大霧的?”亞伯蘭追問。
“我老家,南邦市。”衛余說。
“南邦市,社里應該派的好像是莊栩去的。”亞伯蘭問:“你繼續說。”
“霧里的時間好像和外界的時間不一樣,霧籠罩了大概有四五個街區的樣子,霧不可怕,可怕的是藏在霧里的東西,就像月靈那種存在,只不過沒那么可愛,盡是些長相畸形腐爛的怪物,那些怪物還好對付,最后我們遇上了一個渾身通紅細長無臉的...像人一樣的怪物。”衛余說著無意識的握緊了拳頭,說:“就是那個人,我僅僅直視了一下它,我的眼睛就被燒傷,隨后只聽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和.....和....我朋友的叫聲。”
“最后是不是白色與黑色的光一閃,然后恢復了正常?”亞伯蘭打斷道。
“對!你怎么知道?你知道那個無臉怪物的下落嗎?”衛余激動道:“能不能告訴我,有看見我那兩個朋友的蹤影嗎?”
“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知道派往你們那個地方的解決問題的人而已。”亞伯蘭心想著年輕人還真的很難搞啊,一會古井無波的一會又激動的像見到香蕉的猴子。
衛余的眼神黯淡了幾分,隨后道:“能不能告訴我那人的地址,我找個時間去拜訪拜訪那人。”
這時海上起了霧,霧混雜咸咸的海風帶著一絲不祥,船體震動了一下,像是觸礁一般,甲板上的燈光開始閃爍,海里有東西跳上了甲板。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先把眼前的這幾個魚崽子給解決了。”亞伯蘭從懷里拿出那根魔杖,肩上的烏鴉化作藍色的光芒附在魔杖上面,魔杖的符文上流轉著藍色的光芒。
從霧里走出了五個身形一致的人形生物,亞伯蘭口中的魚崽子身體長滿了鱗片,高高的背脊覆蓋著尖刺,魚類的頭部和永遠閉不上的凸眼珠,不斷顫動的腮發出頭皮發麻的聲音,細長的四肢都長著蹼。
“魚崽子的形象令人記憶深刻是不。”亞伯蘭不覺得危險,右手拿著魔杖,指著五個魚人的腳下,說道:“喙。”
魚人腳下出現一只藍色光芒形成的鳥喙,鳥喙邊緣反射的銀色的月光,無比鋒利,死死的咬住了兩只魚人,其余三只魚人敏捷的躲過借著海霧隱藏了身形。
“咔。”一陣骨頭被咬碎的聲音,鳥喙中的兩只魚人被鳥喙直接咬的粉碎,和衛余想像的攔腰截斷不一樣,魚人的尸體像是被重物碾壓過一樣,碎的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