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托招呼著泰瑞,來到一家飯店里吃飯。看到兩人身上掛著的提著的刀啊,斧子啊,攤在柜臺上發呆的店小二趕緊端上了兩碟小菜。
在這種邊陲小鎮,魔法幾乎斷絕而又極少學者的地方,冒險者幾乎是平民中地位最為超然的。不說一年一度的打柴,就說是若想是稍微離開鎮子就少不得冒險者的護衛為伴。當然最簡單的,一旦不小心惹怒了,冒險者精于戰獵的技術或是體型,就不是一般人敢去面對的。
“大哥,今天要干啥?”泰瑞一貫是把這些交給波托去安排的,他負責提斧子砍殺就是了。
“打柴,西門老孫家。”波托抖了抖肩,“搞得定嗎?”
“那當然,有我在,兩人夠了。”泰瑞說,自憑已有三階的實力,輕松地接下,“老板,照平常再多來斤肉。”
老板笑著答應,轉臉吩咐店小二趕緊去做。
“說道打柴,我聽說,馬洛那小子有福了。”泰瑞忽然邊啃著肉,邊說道,“說是給哪家貴族的女仆家里打柴,然后那貴族帶著女仆上門來道謝了。嘖嘖,聽說那女仆俊得很,比他們冒險者大廳站臺那站臺的都得好上不少。”
“噢,嫉妒了?”波托笑問道,泰瑞難得向他提起這些趣事,他前幾日都在陪著家人。
“怎么可能。不過聽說那女仆怪漂亮的,好像是住東街威爾老頭的女兒,以前瞧過一次,沒怎么留意。”泰瑞摸著腦袋說,他可不曾記得以前那個好像叫芙萊的小女孩有多么漂亮。
“要不過去今天完事后去瞧瞧,說不定比伊里貝拉還要漂亮呢。”波托打趣道。
泰瑞臉一黑,重重地往桌上一砸,把一旁端菜的小二下了一跳。
“波托大哥,沒有人能比伊莉更漂亮。就算是嫂子也最多是第二漂亮。”
波托一愣,順手扶好差點掉到地上的菜碟,無奈地笑:
“唉喲,你這犟牛,那倒是和伊里貝拉表白啊。傭兵協會里喜歡她的人可不少。”
泰瑞地臉又瞬間轉紅,高尋常人兩三個頭的體型臉上硬是給活生生憋紅了:
“好!這次委托完我的點數夠三級冒險者的數了。我找伊莉登記的時候就跟她表白。”
悶雷般地響聲,波托無可奈何地拿了塊肉塞進泰瑞嘴里。
而將時間稍微撥回一點,飯館的閣樓上,一臉疲倦地因卡塔與華麗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對飲。
“那位殿下的打算,可真夠奇怪呢。”中年男子撫掌,皺著眉頭說道,“先不說就算真的引起那兩方的矛盾有什么用,同屬于阿爾卡蒂斯家的傭兵協會和冒險者大廳怎么可能會引起爭執。鎮長,我能理解你的決心,我也支持。但你若要把我們的命運交給這樣的年輕人,是否有些太莽撞了?”
因卡塔搖了搖酒杯,若他自己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喝這種不怎么便宜的酒。也就眼前這位,他這一方本來最大的依仗,本地商會的會長普利斯能隨手請自己喝。
“我的確被那位領主殿下說服了。”
“我很好奇,鎮長您好得也活了這么多年,怎么會被個小鬼說服。”普利斯問,一飲而盡,“我可不敢隨便將身家性命交給一個小鬼。”
“白煌殿下,應該不能算是小鬼吧。”因卡塔搖了搖頭,“我不太覺得王都那個八大貴族出來的殿下能算是小鬼。”
“無論從什么地方出來的小鬼都是小鬼,鎮長我們這么多年,靠的不正都是自己嗎?那位殿下強行上了船,這點我們無法決定。不過,有些該做的事情,還是只能由我們自己來做。”普利斯看著因卡塔的眼神,這么多年兩人其實并沒有多少交情。不過即便這樣,他也能看得出這個老人的固執,無奈之下,只好問道,“你說他說服了你,那我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可以說服到你?”
“殿下他給我說過一個實驗,我記得是叫第三監獄實驗,你有聽過嗎?”
“王都的第三監獄?”普利斯搖了搖頭,“你請講。”
“殿下說的是是公國有位學者很久以前做過的實驗:將十個相互認識的平民放到牢獄中,并且讓他們5人扮演獄卒5人扮演囚犯,然后觀察十天,人會怎么樣深入到角色當中。”
普利斯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但首先是一個聰明人。他沒花多久,就意識到這個實驗的意義。
“從現在來看,他把傭兵協會當做了是犯人而冒險者大廳是獄卒嗎。”普利斯坐正了身體,扶著下巴,邊思考邊說道,“條件不一樣,這兩家怎么可能都會如他所愿,自愿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演上這一出戲,沒有意義。”
“我當時就沒有想到這個。”
“那么,看樣子那位殿下也想到了?”普利斯忽然有了些期待,不得不說由因卡塔轉述的這個實驗,確實給了他巨大的沖擊。他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絕對想不出這樣的伎倆。
“殿下說,這個實驗的本質是,情境對人的影響。在那個實驗中,無論是獄卒還是囚犯都是平民扮演的。真正讓這個實驗的雙方出現身份上的對立是情境,獄卒對囚犯暴力的這份情境。”
“所以我就在說,傭兵協會和冒險者大廳都是阿爾卡蒂斯家的人,他們怎么可能出現這種情境?”普利斯無奈地說,“策反就罷了,你想讓他們窩里斗?這位殿下,是不是話本小說看太多了,兩者又沒有絕對的利益沖突,怎么可能。。。”
“這可能就是殿下的打算。。。殿下說他在做的,就是給這雙方塑造一個情境。”
普利斯不由得又陷入了深思,對于一個半輩子都在計較金錢得失的人來說,一下子接觸到這樣的理論,他也并不能比因卡塔明白太多。
“就算你說服不了我,幾乎所有的資本都在鎮子上的我又怎么能不去幫助你們?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投靠那一邊的。”普利斯內斂地笑了笑,現在又像回是一個喜怒不行于色的商人,“那么,領主殿下現在又在做什么呢?”
因卡塔愣住了,僵硬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殿下昨天不見了。”
“不見了?”普利斯不由得地瞪大了眼睛,“在這個關頭?”
“是的。。。”因卡塔的回答有氣無力,他根本猜不透白煌的行為邏輯。
“呵呵,鎮長,你可要知道我們現在情況有多糟糕?今天本來找你過來就是要聊聊該怎么應對的辦法,這些領主究竟知不知道。”
因卡塔嘆了一口氣,阿爾卡蒂斯家對鎮子的蠶食是全方面的。一個又一個的商鋪倒向了那邊,再過不久,這個大魔導鎮的經濟命脈就要完全地握在阿爾卡蒂斯家手中。
“我姑且說過,但。。。殿下似乎不怎么在意。”因卡塔搖了搖頭。
“呵呵,他去搗鼓他那奇怪的理論,結果對現在這個最困難的事情閉口不再過問嗎?”普利斯冷笑了笑。
“這些本該由我來做的事情,我還是繼續做。”因卡塔頓首,“過去幾十年來我已經是這么做過來的,未來我也會繼續做下去,只要殿下還愿意對抗阿爾卡蒂斯。”
適時,泰瑞和波托的高聲對話也結束了。這些話,兩人都聽在耳里,畢竟是冒險者,聲音放的自然大。對話的完結,似乎誤打誤撞地也將兩人此時的話題給終結了。
“下面的那個是,傭兵協會的巨斧泰瑞?”普利斯對兩方的接觸都不少,自是認得出頗為顯眼的泰瑞,微微地笑了笑,“我記得上次領主就惹惱過泰瑞了,讓我猜一猜,領主會不會將他作為傭兵協會的突破口。”
“殿下的想法,我一直不敢揣測。”
“西門老孫家,如果我沒記錯不正是你妻子的表弟嗎?”普利斯冷笑道,當年為了賄賂因卡塔,普利斯做過的調查他到現在都忘記不了,“呵呵,怎么說也聽到了有意思的事情,不加以利用可就可惜了。”
泰瑞提起掛在一旁的劈山斧,掩藏不住欣喜地走出門去。

妄念之輩
三月份新的開始,摸魚結束了。。。沒有一條直通終點的路,但是如果始終不出發,那么永遠到達不了終點! 請相信,繞遠路,反而是通往終點的捷徑(LESSON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