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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仙俠奇緣

若絕

第50章 黃鳥3

若絕 撒禮 5823 2020-02-03 14:44:31

  籬笆墻內雜草橫生,長勢驚人,高高低低的蒼翠杏樹穿插其中,蔭云蔽日,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通往內宅,石板有的裂得翹起,雜草從裂縫里鉆出來,許是之前下過一場雨,不少磚縫爬滿了青苔,虬結盤綜的老根將磚石頂起來,或隱藏在落葉荒草下,越靠近內宅,泥土里碎裂的瓦礫越多。

  兩人尋著石磚一路來到宅內,內宅以良木精琢為檐柱,十年風化雨水侵蝕,外層漆幾乎脫落殆盡,但其上浮雕也已被磨平了許多,顏色大面積剝落,只剩黑灰二色,有些詭異丑陋。窗格上的紙大片已經化為齏粉,血手印無跡可尋,只能透過格欄狹小間隔可以看到里面黑乎乎一片。

  玄悲鄰輕輕拭去鎖眼里的灰塵,便聽見若負聲叫他:“玄遲玄遲!”他尋聲緩緩走過去,若負聲指著檐柱道:“你快來看!這像不像一條蛇?”

  柱身上盤旋的浮雕一直綿延到枋梁,那圖案寬長,頭朝上,長身在下,軀干兩肢布滿均勻的鱗片,頭部幾乎與斗拱平齊,嘴部大張露出兩排尖牙,顏色掉后,猙獰中透出一股怪誕。

  玄悲鄰道:“不是蛇。”

  若負聲虛心道:“那是?”

  玄悲鄰道:“蛟。”

  門上的青銅鎖落在地上,若負聲彎腰將它撿起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吱呀——”干澀脆弱的門軸,承著十一年不曾有人打過的門緩緩打開了。

  “噗……”若負聲捂鼻以袖遮面后退兩步,余光去看玄悲鄰,他眉尖微蹙,看起來也不好受。小渡趴在她頸窩里蒙頭大睡,鼻頭微抽,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灰塵如霧,濃重渾厚的霉味兒撲面而來,簡直要人老命。

  若負聲沖玄悲鄰豎兩根手指比了個走路的手勢,又翹起大拇指指指宅內,玄悲鄰點點頭,兩人并肩從游廊繞到另一邊。

  遠離那片地方,若負聲頓時放下袖擺,吁了一口氣:“太難受了,別的房間還要看嗎?”

  玄悲鄰道:“除卻女眷廂房,全都要看。”

  兩人打開一排東廂房,照例是灰塵霉味撲天蓋地,叫人不忍卒聞,最后來到偏房,左面是庫房,與右面雜室相對,左面門上鎖完完整整,右面青銅鎖正如江漢所言,一半掛在門上,一半落在地上。

  玄悲鄰俯身撿起落上那一半,拂去灰塵,若負聲也湊上前,鎖身自獸口紋雕斷裂成兩半,如同被人硬生生掰開。

  “嘿,不得了不得了,這人力氣可真大。”若負聲嘖嘖嘖稱奇,玄悲鄰率先邁入雜室,她也跟在后面踏入室內。

  雜室并不如先前數間廂房都是塵埃密布,壁上開了兩格小窗,光線照進來,半室明半室暗,不過既便有光,室內卻是陰冷森寒,冷颼颼的陰風從四面八方涌進來,若負聲摟著蜷成一團的小渡,摸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臂,玄悲鄰回過頭,道:“你出去。”

  若負聲提醒道:“有陣法。”

  玄悲鄰淺淺頷首,淡道:“我知,你出去。”

  若負聲心安理得順從地退到門口,扒著門框探頭往里看,玄悲鄰閉著眼兩指輕輕按在門上,朦朧的光一圈一圈漣漪般蕩開,他指尖并起一劃,光圈如鏡碎般散開,浮出一道以血畫就的咒印。若負聲微微蹙眉,她自問涉獵頗廣,卻也不曾聽聞過此陣。

  玄悲鄰閉著眼緩緩走過雜室,指尖劃過壁面如同劃過水面,所過之處蕩開一道道瀾紋,轉瞬間碎裂開,陰森冰冷的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下來,一道又一道腥紅渾濁的血咒在四壁接二連三浮現出來。

  “咦?”陰風停下的時候,若負聲又邁入室內,她撿起地上一只撥浪鼓轉了兩下,上面灰塵頓時彌散開來,“咳咳咳——”她邊咳邊扔掉撥浪鼓,四下一掃,眼睛又是一亮,原來屋角放了一只陶虎,有半人高,雖然上面布滿灰塵,灰蒙蒙的蜘蛛網結了一個又一個,也擋不住若負聲的好奇心作祟,她忍不住走上前摸摸看看,見玄悲鄰垂著眼簾不知思忖什么,她道:“玄遲,剛才那是什么陣法?”

  玄悲鄰道:“鬼招。”

  “嗯嗯”若負聲起先隨意應了兩聲,隨后反應過來,不可置信:“什么?”

  “鬼招?”

  “怎么可能呢……”

  鬼招陣也是凈世時明重衍造出的陣法之一,布法條件極為苛刻,耗時也較長,范圍比例都有講究,能吸引十里內的邪靈鬼怪,可以說是鬼鈴的前身,正因為想要改良彌補陣法不足,才有了鬼鈴誕生。

  有萬鬼臣服的鬼鈴在前,招陰陣反而不為多少人所在意,它出現沒多久,鬼鈴便問世了,所以壓根沒興起任何風浪,也鮮少有人知曉。

  若負聲也是偶爾聽云枝年提到過,云枝年也是在年少,云爍在世時聽來的,身為明重衍至交好友,云爍也只知其陣,不知畫法。

  此陣布于此地,便不難得出當年江氏滅門究竟源何而來。

  既然玄悲鄰這么說了,那便真的是鬼招陣,這點若負聲毫不懷疑,然而她想不通:“那也不對啊……”她緩緩搖頭,又重復一遍:“不對啊……”須臾,她抬首道:“這陣法十三年間不停運轉,此地應當聚滿邪物才是。”

  玄悲鄰道:“事有蹊蹺,還須再查。”

  若負聲揣測道:“會不會是可能聞著味兒來了,發現一群鬼擠在這里,不想排隊就離開了吧!別的鬼也是,在這里轉悠一圈,發現香是香,卻吃不到嘴,就都走了。”

  “……”

  “然后因為竹籃打水一場空,鬼們一氣就把門鎖拆了!”若負聲越說越飄,得意洋洋道:“是不是都對上了?是不是很棒!玄遲你快夸夸我!”

  玄悲鄰神色凝肅道:“一個問題。”

  若負聲手一揮,慷慨道:“問吧!”

  “為何只拆門鎖卻不破壞別的東西?為何庫房與之相對,門鎖亦完好無損?”

  若負聲干咳一聲,摸摸下頷,眼珠一轉:“嘿,不對!你這是兩個問題!”

  玄悲鄰道:“那請你任選其一作答。”

  若負聲默了一瞬,率先轉頭往外走去:“哎呀!正室霉味應該散了不少,我們快去看看!”

  玄悲鄰不知是無奈還是無語,微微搖了搖頭,跟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從雜室里退出來,通過游廊,向右拐入正室。

  門外一探,霉味果然散去不少,若負聲歡呼一聲,興沖沖便往里沖,腳下卻傳來輕脆的“咔嚓”兩聲,玄悲鄰扶了她一把,淡道:“當心。”

  若負聲道:“是該收斂些,這些地板老化經不起敲打。”再下腳便輕了許多,適時,兩人才有閑心打量屋內布置。

  承柱由良木精飾,并未腐化垮塌,蛛網盤結到處都是,地板上鋪呈著大幅紅色紋毯,厚厚一層積灰,還是若負聲好半響才還原出來的,四壁原本掛飾的畫已一一墜落在地上,唯有一幅還橫掛高懸中正,繪的正是一條從水里一飛沖天而起蛟,畫面由人專門精裱過。廳內桌椅瓷器玩賞覆了層厚厚灰塵,細看卻無一不精不美,白霉侵蝕了桌腿椅腳,但大部分尚還完整。

  “咦?還有個鳥籠。”若負聲撲到窗口往里一看,里面空空蕩蕩,只結著幾張蛛網。

  她轉然踏入內室,內室顯然被人用作書房,照樣蛛網遍地生花,三壁書架盡是書卷竹篾,正中放著一張黃花梨大案,案側磊了一摞名人字貼,一則小架上置著數十方寶硯,各色各式筆筒,十排筆架上插懸的毛筆如林一般密,而另一側案前則放置了個狀若女人的青瓷花囊。

  玄悲鄰道:“如何?”

  若負聲評價道:“不義之財。”這并非她空口而談而是室內布景皆比之容氏不遑多讓,一介富商哪有這種底韻,加之刻意選在林中落腳,不難讓人不往壞處想。

  她又道:“玄遲你猜,江漢知不知道這些?”

  “……”

  玄悲鄰道:“不猜。”

  若負聲手肘撐在桌面上,道:“你好沒意思。”又在內室轉了轉,“此間擺設超過不少二流仙門,那些人看到,估計快哭了。”她走到東墻,當中懸掛著一條長幅,灰塵拭凈后,畫得仍是一幅大富大貴的牡丹圖,看到落款,若負聲眼神微凝,嘻嘻一笑,喚來玄悲鄰:“玄遲,你瞅瞅,是真跡嗎?”

  玄悲鄰目光也落在落款上,那落款之人是趙瀾之,他對這些人了解甚少,所識不詳,道:“不知。”

  這時,若負聲已將左右兩副又擦凈了,這乢卻不是畫了,而是字,左落款是姬芮,右落款……若負聲一樂,招呼道:“快來看,還有云爍的。”

  玄悲鄰聞言走過來,若負聲笑道:“可惜了,融月道君不在這里,不然一定能分辨出他祖宗的字跡。”見玄悲鄰看得認真,若負聲也不打擾他,又往西墻去了。

  西墻書架前又設了張紫檀木架,懸了個白玉比目磬,邊上掛了只尾系帶的小錘。

  內室再往里是間小閣間,若負聲撩開蛛網往里走,閣間設著臥榻,拔步床上絳色雙面繡紗帳幾乎褪色,只余下陳灰。

  若負聲伸手摸了一把,摸了一手灰。

  這時,她隱隱察覺眼角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倏然轉頭,正與一雙黑黝黝的豆子眼對了個正著。

  小灰鼠輕飄飄瞥了他一眼,跐溜竄走道沒影了。

  若負聲砸砸嘴,正欲返回書房,忽地,她的視線定在一處,霎時魂飛天外,僵在原地,撕心裂肺喊道:“玄遲!!救我!!!”小渡被她一嚇,也嘰嘰喳喳狂叫起來。

  她一叫,玄悲鄰就立刻沖入小間,若負聲見到他,煞白著一張臉,連忙手腳并用瞬間閃到他身后。玄氏重禮數,打坐、就寢、歷練、會友、觀禮、常服、宴衣等等不同場合穿著合乎規矩身族服,但無論何種款式都是冰清無塵的雪白,左肩后都垂著半邊披擺,行走起來格外風雅仙氣,若負聲從前就愛揪著披擺,她撲了個空后才想起來玄悲鄰并沒有穿族服,她也顧不了那么多,轉然雙手抓住衣袖,像攥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玄悲鄰道:“何事慌張?”

  若負聲哆哆嗦嗦好不容易伸出手,指向一側:“那,那里。”

  玄悲鄰循因望去,只見一只細小的滑蟲趴在窗口遙望著外面。

  “……”

  滑蟲張開翅膀發出輕微的嗡嗡扇翼聲,若負聲以為它要撲過來,轉然人和魂立時飛到九霄云外,怪叫一聲癱坐在地上,悚然扯著玄悲鄰的披擺,道:“玄遲,玄玄玄遲……玄玄玄玄玄玄遲……”

  好在滑蟲似乎也不堪她接二連三的驚擾,便從窗口飛走了。

  若負聲喜不自禁,兩眼幾乎飆出兩行淚,玄悲鄰轉身,將手掌遞給她,道:“起來。”

  若負聲把手搭上去,玄悲鄰托住她將她半扶起來,勉勉強強站住腳跟,若負聲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拍拍衣擺的灰塵,對玄悲鄰道:“有風。”

  “風?”

  “剛才我坐在地上感覺到掌下有細細的風吹過,下面可能是空的。”

  玄悲鄰垂眸望向那塊清晰勾勒出若負聲臀線的一小塊地板,沉默不語。

  若負聲把小渡遞給他,迫不及待拔出了邪,就要動手拆地板,玄悲鄰止住她,道:“慢。”

  若負聲見他在小間繞了三繞,定格在一處瑞獸香籠上,四只香籠他一一輕推,唯有一只死死固在托座上,玄悲鄰先是試著轉了轉,紋絲不動,她便道:“就算有機關,那也是十幾年沒動用了,一定早就不能使了,還是徒手拆來得快些。”話音剛落,玄悲鄰凝神思索片刻,又自上往下按了按,只聽“咔”一聲,香籠微微一搖,地面從四面八方震動起來,灰塵飛揚,若負聲抬袖遮面,只露出一雙微微瞇起的眼,往外看去,方才她坐著的木板左右縱橫穿插逐漸往兩邊分離,慢慢露出一個兩人并行可通的方口,一條黑色石階延伸至幽深黑黢黢的下方。

  待余震停止,玄悲鄰從背后卸下華瀲握在手中,俯身率先進入方口,若負聲抱著嘰嘰直叫的小渡興沖沖地緊隨在后。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十多級臺階,落在一片平地,一條冗長幽暗的甬道通往前方,沉寂陰涼,起初還有方口光照下來,越往里走越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若負聲行貫夜路,無懼黑暗,只是許是經年未修,上方石頂落下不少碎石,玄悲鄰略略趔趄一下,若負聲及時扶住他,玄悲鄰道:“多謝。”

  若負聲搖了搖頭,又想到他現在可能看不見,便道:“不謝啊玄遲。”心中卻隱有疑慮,玄悲鄰修為高深五感敏銳,目力不同常人,既便在暗不見光的黑夜也能來去自如,不該連腳下的碎石都注意不到。

  她想了想,招出誓生蝶,幾十只誓生蝶團團飛繞在兩人身邊,發出淡淡緋紅色的光,暈照出一片清晰可見的路。

  走了一會兒,玄悲鄰頓然止步,若負聲也定住了,輕聲道:“設了陣。”

  她觀察一陣,又道:“是迷陣。”

  玄悲鄰略一頷首,道:“是。”

  若負聲低聲道:“怎么辦?”

  如鬼招陣和諸多殺陣構法復雜,幾乎每走一步就是一個小陣眼,雖然難解卻不必非要尋找最中央的陣眼。迷陣消耗施法者的靈力最少,也最易解,但它屬于中央擴散輻射型的陣法,要破解前提必須找到陣眼所在。行走在殺陣和幻陣中,只要跟緊前面的人的步伐便不會出差子,迷陣截然相反,即便跟得再緊,二人也會在陣中失散。

  若負聲看了一眼玄悲鄰,心中遲疑:“最好的方法便是綁在一起,可玄遲平素不喜拉拉扯扯,這可怎么辦?”

  剛做如此想,玄悲鄰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施了個法,兩指凌空一劃,飄出一條紅色的絲帶,自動一人一頭拴纏住了兩人的手腕。

  若負聲錯愕道:“玄遲?”

  玄悲鄰沒有看她,只道:“走。”

  甬道里一片死寂,靜得讓人心慌。若負聲憋了一陣,終于憋不住了,道:“太安靜了,我們聊會天吧,玄遲,你想聊什么?”

  玄悲鄰道:“不知。”

  若負聲捂臉道:“不知,不可,不必,你不就能換個字打頭嗎?”

  玄悲鄰沒吭聲,若負聲嘆道:“太無聊了,要是容鈺,不,既便曲麓在這里我們也能互相拌嘴玩,也比不說話裝木頭強。”

  “就是這路怎么會這么長!”

  “什么時候到頭啊啊啊——”

  玄悲鄰道:“收聲。”

  若負聲見他終于主動回應了,歡喜地追問道:“為什么讓我收聲?是不是嫌我又吵又煩,終于忍不住了?”她唯一被曲星河認可的優點就是有自知知明,可是這一番話用輕盈歡快的語調說出來顯得十分怪異。

  玄悲鄰卻道:“不是。”

  若負聲打破沙鍋問到底,追問道:“那是為什么?”

  玄悲鄰淡聲道:“會塌。”

  “……”若負聲默然片刻,道:“玄遲,你是在說笑嗎?”

  玄悲鄰目視前方,仍是一幅無比冷淡的臉,反問道:“不好笑嗎?”

  若負聲掩面道:“罷罷罷,不聊就不聊,我不逼你了,咱們還是正常走道兒吧。”

  又走了一陣,若負聲扯扯玄悲鄰,沒話找話道:“我反悔了,咱們還是聊天吧,再不說話我要憋死了,這迷陣怎么這么繞人,還黑漆麻烏的……對了,你記不記得辛酉谷那回,咱倆掉在一個窟窿里,也是這么黑的窟窿。”

  玄悲鄰沒說話,若負聲以為他忘了,便幫他回憶道:“我是去捉山鬼的,你找八荒獸路過,咱倆又巧遇了,你記不記得?嘿,這么想起來我們還不期而遇過好幾回!也是緣分!這樣……再給你點的別的提示吧,當時我看有朵花生得好看,摘給你瞧……你別看我,我發誓我真不知道那是朵毒花……”

  玄悲鄰眉尖微微扭曲,轉過頭,若負聲湊上前笑嬉嬉道:“記起來了吧,你一聞那朵花就暈了,后來山鬼不知打哪冒出來,我拖著你跑,慌不擇路一不留神掉山溝里去了。”

  帶人到溝里也能大言不慚沾沾自喜津津樂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夸耀什么輝煌功績。

  “當時你醒過來,看到我還恍恍惚惚問了一句話,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問我:‘是夢嗎’你是把我當噩夢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悲鄰止住腳步,道:“很好笑嗎?”

  若負聲一頭撞在他手臂上,嘶聲倒抽了口涼氣,道:“不好笑嗎?給個面子樂一個唄?”

  玄悲鄰仍是神色冷淡,抬手替她揉著額頭的動作卻很輕柔,淡道:“疼就少說兩句。”

  若負聲剛才本是意思意思叫喚兩聲,見玄悲鄰似有憂色,十分關切她,立即聲勢浩蕩起來:“嘶,好疼好疼好疼,疼疼疼疼疼疼!玄遲,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破了?腫了沒有?”

  聽她一個勁叫喚說疼,玄悲鄰放得極輕極柔的動作忽然一停,若負聲心中咯噔一聲,懷疑怕不是她表現太過浮夸,引來他的不滿不耐煩,正考慮著要不要低頭認個錯,卻被倏然捂著了嘴。

  若負聲:“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發生了什么?揉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改捂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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