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帶著門衛老大爺來到附近路邊的一家中檔規模的飯館,兩人點了幾個菜,然后進到一間單間里坐下。
服務員幫他們沏了一壺茶,然后離開了。
林斌問:“大爺現在可以開始說了吧?趁著菜還沒上來,先講幾段聽聽!”
門衛老大爺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說:“我在這里工作了十多年了,從廠區剛建成不久,就到這里上班了。那件事,大概要過去四五年了吧……”
首先,門衛老大爺講到的,是當時住在八號宿舍樓里的一個姓康的青年男子,暫且就叫他“小康”吧。
一天半夜,小康被一泡尿憋醒,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的起身,剛要去廁所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窗外的一幕,立馬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陽臺的外面,竟然有一張女人的臉緊貼在窗玻璃上!
即便是深夜,借助著園區內徹夜長明的燈光,仍然可以看清楚,那張女人的臉像紙一樣白,沒有一絲血色,但那副嘴唇,卻異常紅艷。
這畫風,令人不自覺的就聯想到,壽衣店里用紙扎成的童女。
女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小康,嘴角微微上揚著,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
小康的內心恐懼到了極點,想喊叫,但喉嚨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無論怎樣用力,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窗外的那個女人張開雙臂,身子朝后一仰……
小康所在的樓層,可是七樓!
就在這時,小康覺得,堵在自己喉嚨的那股力量,莫名消失了。
小康喊叫聲將室友們全部驚醒,“不好了,快起來!有人跳樓了!”
室友們紛紛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什么?!”“在哪里?!”
小康指著窗外,顫巍巍地說:“就是這里,我剛才親眼看到,一個女的從這里掉下去了……”
其中一個室友搓了搓惺忪的睡眼,哈欠連天地說:“你該不會是看花眼了吧?人在睡蒙的時候,就容易把夢境里的畫面當成現實?!?p> 另一名室友附和說:“就是這樣,尤其是遇到鬼壓床的時候!”
小康竭力為自己辯解,“我沒看錯,我確認當時很清醒!”
一個室友說:“眼見為實,我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嗎?”
小康和室友們一同去到陽臺的窗邊。
室友打開窗戶,探出頭朝下望去,望了一會兒,回過頭來沖著小康哈哈一笑,“你沒有看花眼,確實是有東西從上面落下去了,但你看錯了,那不是有人跳樓,只是一件女人的衣服而已!”
另外幾位室友各自趴到窗邊,往樓下看了一眼,說:“確實,一件衣服從這里落下去,很容易被看錯。”“不信你自己過來看看嘛!”
小康愣愣地看了看室友們,顯然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態度。遲疑了片刻,還是趴到窗邊看了一下。
果真,掉落在樓下水泥地面上的,只有一件橘紅色的連衣裙。
不過,小康猛然間還是覺得頭皮一炸,因為,那件連衣裙,就是剛才那個女人穿的!
一個活生生的人從這里跳下去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件衣服?!
小康確認,他剛才真的沒有看錯,但此時,即便有幾十張嘴,也無法跟室友們辯解清楚,也就先權當看花眼,繼續回去睡覺。
幾天過后,這件離奇的事情,小康也漸漸淡忘了。
但接下來,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晚上,小康正戴著耳機聽歌,忽然間,耳機里原本播放的歌曲,被一陣女人的毛骨悚然的笑聲所取代。
這陣笑聲,仔細一聽,又像是哭聲,令人感到極度的恐懼和不適。像極了一個人被勒住脖子,即將窒息而死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小康渾身一抖,立馬取下耳機,并從手機上拔掉。
手機里面播放的,仍然是先前聽的那一首歌曲。
小康疑惑地想,聽錯了?還是耳機壞掉了?
猶豫了一會兒,重新戴上耳機。
歌曲的播放恢復了正常。
但沒過多會兒,那陣時而狂笑,時而大哭的瘋女人般的聲音,又重新取代了原本的歌聲。
并且這一次,那個聲音還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話——
“我……死……得……好……冤!”
小康被嚇得驚叫一聲,一把摘掉耳機。
小康的驚叫聲把室友們也嚇了一跳。
看著滿臉驚慌,面色慘白的小康,室友們驚訝地問:“小康,你怎么了?”
小康顫抖著把耳機遞給來到他旁邊的一位室友,“你聽聽……里面什么聲音?”
室友微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拿過耳機戴上。
聽了一會兒,室友微微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小康,“里面放的就是陳奕迅唱的那首《你的背包》啊,沒有別的聲音?。 ?p> 小康抹了抹額頭上沁出的一層冷汗,驚魂未定地說:“哦……可能是耳機剛才壞掉了,聽到一陣雜音……那聲音,反正挺嚇人的……”
室友說:“有時候耳機接觸不良,就會出現那種滋啦滋啦的雜音。是你太敏感了,所以才這么容易就被嚇到!”
室友說完,拍了拍小康的肩膀,遞了一支煙給他,“來,抽根煙壓壓驚,別想那么多了?!?p> 小康露出一副僵硬的笑容,點點頭,接過室友遞來的煙。
半夜,室友們相繼睡去,唯獨小康仍然沒有任何睡意。
看著床頭上的那副耳機,小康越想越怕。甚至,他隱隱感覺,那副耳機就像有生命力一般,那陣毛骨悚然的笑聲,隨時都會再從里面傳來。
如果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被那陣又哭又笑的聲音吵醒,不被嚇出心梗才怪!
小康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將那副耳機緊緊攥在手里,走向廁所。
去往廁所的途中,小康隱隱覺得,手中的那條揉成一團,蜿蜒曲折的耳機線,仿佛變成了一條蟲子,在手中緩緩蠕動。
小康趕緊松手,將耳機扔在地上。
觀察了一會兒,地上的那副耳機,仍然保持著最初掉在地上時的原樣,沒有任何變化。
但小康的手心里,仍然還隱隱有種異樣的感覺。
用力搓了搓手心,待那股異樣的感覺消失之后,小康猶豫了片刻,始終沒有勇氣再彎下身子親手把那副耳機撿起來。
小康從旁邊找來一根細小的竹竿,將那副耳機挑起來,就好像挑著一條毒蛇一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將耳機扔進馬桶里之后,小康迅速按下了沖水開關。
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那副耳機被旋轉著的水流沖進污水管道。
過了片刻,小康仍然不放心,生怕那副耳機還會自己浮上來,于是又接了滿滿一大盆清水,猛地沖進馬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