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兒有盯著他看？
就是有時候好奇，瞄了幾眼而已。
“沈先生說笑了。”姜濃往后退了半步，“走吧。”
她今天依舊穿著一條長裙，轉身離開的時候帶起一圈清淡的香氣。
沈澄泓盯著姜濃的背影看了會兒，想起方才在飯桌上，她被他逮到的多次偷窺。
敢做不敢認，就是不負責任。
姜濃出來以后沒有看見姜騏驥，偏偏姜騏驥沒帶手機，她也聯系不上，去問前臺，前臺問：“是今天預定金盞銀盤廳的那位姜先生嗎？”
“是。”
“姜先生已經離開了，還是我們工作人員幫提的車。”
鬧什么鬧什么呢。
還保帶不保送？
好歹說一聲啊，太過分了，差評。
姜濃恨恨，也不知道姜騏驥搞得哪出，跟前臺道了謝，還沒轉身，就聽見身后一聲充滿磁性的笑。
“姜老師，我送你吧。”
沈澄泓這醉人的低音炮啊。
飯店大堂的冷氣很足，姜濃穿著一條裙子還有些冷，沈澄泓話音落下的時候，他搭在胳膊上的西服外套也同時蓋在了姜濃身上。
“幫我拿著，我去取車。”
哎……
沒說要你送啊……
姜濃看著疾步出去的沈澄泓有些好笑，不過倒是沒有拒絕，清平居這里不怎么方便打車，她要再自己折騰回去還不知道要到幾點。
她正了正肩膀上的外套，在心里先給姜騏驥記了一筆。
車開來的時候，沈澄泓下來了，姜濃以為他是紳士地給她開車門的，誰知道沈澄泓撐著車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會開車嗎？”
“會。”
“你來開。”
他懶懶地繞到副駕駛，停在姜濃面前，又微微傾下上半身，笑道：“我感冒好像加重了，怕開著開著，把你帶到溝里去。”
姜濃揚著頭，見沈澄泓的臉色確實不太好，說話甚至還有些鼻音，于是拉下外套塞進他懷里。
“我開。”
晚上八點，清平居這一塊已經少人少車，車里沒有放音樂，一時無比安靜。
沈澄泓垂著頭，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不舒服。
直到有點陌生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才掀了掀眼皮，看向姜濃放在身后的包。
“不嫌硌得慌？”他道。
他鼻音更重了一些，姜濃沒聽清，想問清楚來著，沈澄泓已經輕咳了兩聲，將手伸了過來。
“我幫你拿？”
姜濃坐直了身體，對該提議表示允許。
是班里英語老師的來電，姜濃瞥了一眼，跟領導下命令似的——
“接，免提。”
沈澄泓又笑了一聲，接通按了免提，扣在車載架上。
“姜老師，你在哪兒呢？”
13班的英語老師叫段思思，她們兩個挺有緣分，一起入的職，基本每年都是一起搭班，關系倒是不錯。
“回家路上，怎么了？”
“就是那個今年的聯誼會啊，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一個人怪害羞的。”
“別啊，你去啊，你不是天天喊著找個人暖被窩么。”
沈澄泓：現在的年輕老師，果然敢說。
那頭段思思罵了一聲，又問：“那你去不去嘛？你看看，你也25了，還單著呢，說不定這次真能碰到個看對眼的。”
沈澄泓抬起了頭。
“我不去了，剛開學，事兒多，而且我不想再找個老師，沒趣兒。”
段思思又跟姜濃磨了會兒，偏偏姜濃軟硬不吃，段思思恨鐵不成鋼：“你不主動出擊，好男人還自己上門找你？”
姜濃回得漫不經心：“昂。”
一通電話打完，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姜濃剛喘口氣，旁邊一直沉默的沈澄泓突然問道：“你們的聯誼會，是在教師節跟二中合辦的那個？”
“咦，沈先生知道？”
“嗯。”
他不僅知道每年教師節京中都會跟二中合辦教師聯誼會，還知道這聯誼會其實就是相親會呢。
他看了看窗外，夏季的夜晚，總會有很多人跑出來散步納涼。
就這一兩分鐘，他就看見兩三對小情侶在馬路邊手牽手走過。
到今年十一月份，他就29了呢……
他也還單著呢……
好像一直沒有引起重視的事情，突然間成了一個必須面對的人生難題。
說起來，沈沿和白香香對他的要求要比對老二老三的高得多，以至于他從小玩命學習，長大玩命賺錢，都沒有真正想過成家的事。
這一刻……竟然有些想了。
真可怕，這種想法，不會耽誤他賺錢吧？！
姜濃開車進了市區以后，準備導航去沈家，被沈澄泓阻止了。
“開車去你家，我自己開車回去。”
那點路，他還沒什么問題，但讓女孩子一個人回去，像什么話。
結果方向盤在姜濃手里，目的地依舊是沈家。
當沈澄泓看見熟悉的建筑物時，不由無奈一笑。
小姑娘，真軸啊。
“我就在路口停吧，麻煩沈先生自己開回去了。”
那也方便她打車。
沈澄泓應了一聲，偏頭看了看姜濃，她的臉半隱在黑暗里，神色有些認真，卷翹的睫毛撲啊撲的，有些抓人。
停了車，借著路燈投下的昏黃的光，姜濃解了安全帶，然后側過身看向沈澄泓。
眼底一片促狹。
“沈先生，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
沈澄泓算是知道了，姜濃就是個錙銖必較的小性子。
他昨天下午去了公司才反應過來，昨天家長會遲到了21分鐘，姜濃就讓他等了21分鐘。
這次又是，不找回場子不行。
真是年紀小，孩子氣，拿她沒辦法。
沈澄泓頂著一顆暈乎乎的腦袋繼續看著姜濃，畢恭畢敬地回她的問題：“姜老師說笑了。”
“我先走了。”
姜濃有點聲控，沈澄泓這種本來就聲線迷人、感冒還更加慵懶沙啞的，有些讓她招架不住。
她可還是個老師呢，要矜持，要克制。
“砰”。
車門關上。
姜濃高跟鞋的噠噠聲在路面上響起。
“咔噠。”
是車門打開的聲音。
“姜老師。”
沈澄泓追了兩步就攔下了姜濃，他臉色有些微紅，眼瞳依舊清亮。
他抿了抿唇，很是正式地問：“你知道姜老今天飯局的目的嗎？”
姜濃一噎，問這個干嘛？不就是吃飯嗎？
她一臉坦蕩，甚至有些茫然，沈澄泓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在欺負人。
“沈先生，你是還有什么事？”
一陣晚風吹過，沈澄泓腦子清醒了一些。
他點點頭。
“可以試試跟我交往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