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王立國對此完全不能理解。

　　成永興不惜托人情，繞了一大圈求到他名下，不就是想通過做項目來出人頭地嗎？

　　對科研工作如此有熱情的新生，他是頭一次見到。

　　一般的本科生，甚至研究生，在他面前，不要說提出想法了，就是參與討論，都是唯唯諾諾。兩人剛才激烈的探討，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年輕人在談論中表現出了非同尋常的信心。理論上也能自圓其說，沒有明顯漏洞，這是非常難得的。不論是機會，條件，還是成功率。

　　“我的數學水平不夠，做后續的項目有困難。”

　　“公式推導還有計算資源，我都可以幫你。你有想法，我有條件和資源，再加上你的試驗小組，足夠把實驗進行下去了。

　　過兩天，幾篇論文一發表，我再做些工作，加人，加資源都不成問題！”

　　王立國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確實有點圣母心發作，準備幫人幫到底。在他有生之年，再挖掘和培養出一個耀眼的天才！

　　成永興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有些問題。

　　“您的意思是，可以找些學長給我打下手，讓他們幫我計算？”

　　要是真能這樣，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他只要出張嘴就可以了！

　　王立國聽到這個問題，也冷靜了下來。

　　這個項目，如果由任何一名研究生來做，都沒有問題。但是讓一名新生牽頭，就有問題。

　　項目接著做下去，其實他除了提供些概念和想法以外，從工作量的角度看，貢獻價值并不多了。

　　如果這些想法是王立國自己提供，指揮學生去做實驗，當然沒有問題，也不會有人會不服氣。把工作分配給學生，是給他們鍛煉的機會！

　　但是成永興可以嗎？

　　顯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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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給你配個師兄吧，你們一起做實驗！”

　　王立國退而求其次，找個知根知底的研究生，搭個伴，這對雙方都有好處。一個眼前的人選就是馬銳，經過幾次接觸，他覺得這個年輕人，做事比較踏實，也沒有什么花花心思。

　　成永興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人生的游戲，第一關算是過了，是時候切換場景了。繼續在光纖領域打轉，升級的速度太慢了！

　　不能總盯著LV1的小怪刷經驗。

　　“我還是退出吧！”

　　成永興小心的籌措著字眼，希望不要傷了老人的好心。

　　“不論跟哪個師兄合作，我都不可避免的淪為打下手。我的計算功底太差，既然不能做設計，只能去動手了。而動手又不是我的強項，否則也不會找這么多人來幫忙了。”

　　連抄寫論文，他都要找人幫忙。

　　王立國沒有繼續反駁。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眼前的情況，十分的詭異。

　　面前的年輕人，就好像愛因斯坦和小學生的集合體。當談起純理論和方向的時候，成永興給他的印象就像名睿智的專家。談了幾句，王立國就不自覺地被說服了。

　　而一旦談到具體的計算公式和實驗步驟的時候，成永興立刻就會退化為什么也不會的小學生。更讓人難以處理的是，這個小學生做事情還有畏難情緒！

　　一方面是信心滿滿，另一方面是畏難！一方面是理論完整，自圓其說，另一方面是連一些稍微復雜點的計算都沒有能力完成。

　　王立國都搞不清楚，要怎么定位眼前的年輕人了。他居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成永興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教授一眼，看著沒有太大的反應，就繼續述說。

　　“再說了，我下學期準備考英語六級，肯定要花不少時間來學習的。”

　　“直接考六級？可以嗎？”王立國也是一愣，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張鳳老師已經答應了。”

　　“好吧！”

　　學英語，肯定是需要時間的。這算是現在的政治正確。

　　所有人，不論師生，都在為出國做著準備。

　　論文再多，英語不好，也出不了國！

　　理由足夠強大。王立國終于被說服了，對于本科生來說，還是學習成績更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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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對另外一個項目有點興趣，也許會在那邊投入些精力！”

　　成永興決定打個預防針，有些事情，還是實話實說為好。兩個人有相當的淵源，以后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LV2的項目，肯定還會需要王教授幫忙創造條件，要提前打招呼。

　　“新項目？什么新項目？”

　　王立國就是一愣。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

　　他是真有些不高興了！

　　他本來是已經退休了的人！而且是病退！

　　不是為了小姨子的托請，他現在好好的，還在鍛煉身體呢！

　　這段時間王立國除了搭時間，搭精力，還搭進去不少人情！別的不說，牛品今年的職稱，他就必須出力！

　　他被調動起了熱情，結果準備幫助的人轉換跑道，跑了！不玩了！

　　“呃…”成永興有點后悔，過早說出了意圖。

　　看來重生不是萬能的啊！看著別人重生，幾萬字就開始大殺四方，怎么自己做點事情，就這么別扭呢？

　　輕重緩急的拿捏，節奏的把握，斷章的時機，都是技術啊！

　　“你想什么，就直說！你家里把你委托給我。我也會對你負責。以我的人生閱歷，幫你參考參考，拿拿主意還是可以的！”

　　王立國看著支支吾吾的男孩子，開始坐立不安，知道是自己不高興的姿態，嚇住了他。

　　這畢竟還是個孩子啊！而且還是個才華橫溢的孩子！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跟一個孩子置起氣來了？

　　王立國緩和了一下心情，準備好好跟不懂事的年輕人，解釋一下，說教一下。

　　放著眼前觸手可及的項目不做，熊瞎子掰苞米，跑去開辟新戰場？

　　到最后，他什么也得不到！

　　與其這樣，不如老老實實跟著做幾個項目。不占主導權，就不占好了！

　　經過幾個項目，哪怕一兩年的時間，只要是有耐心，計算能力的差距和短板，總歸可以彌補的。

　　學生，學生，不就是來學習的嘛。不要一開始就好高騖遠。

　　看來是這段時間的幫忙，讓孩子有了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起點太高，把自身架得太高，反而阻礙了他未來的發展。

　　王立國在短短的幾秒鐘里，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許是好心辦了壞事情！

　　好好的天才學生，被拔苗助長給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