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君晷與她之間的距離又突然拉近,只見陸君晷徑直抓起了她的手,有力的大手和指節分明的手掌與她的小手緊緊相貼,就在她又聯想到小說中的“各種壁咚、床咚”還有“不可描述之夜”時,陸君晷卻又一次打破了她的幻想,用一種冷靜到可怕的聲音說道:“袖子的扣子,也松了。”
若不是陸君晷指出,毛小童根本不會發現,自己下午時因為去摔藍風修,原本淡雅的袖子早就已經被卷了起來,珍珠袖口也早就脫離了它原來的位置,只見陸君晷又一次低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將珍珠袖口完美地對上了上方的空間-那種神態竟然讓毛小童聯想到在坊間認真工作的匠人。
這個人難道是扣扣子狂魔嗎?!
似乎是終于把毛小童身上能扣的扣子都扣好了,陸君晷終于滿意一笑,毛小童看著他的笑容只覺得一陣詭異-
為什么她覺得夜晚的陸君晷總是有些不一樣呢?
毛小童剛這么想著-面前的人就又開始動作起來,就在毛小童又一次疑惑不解之時,他的手-竟然慢慢開始解起了扣子!
正是毛小童身上他剛剛扣好的扣子!
這是什么病態行為?
一直一動不動想著“照顧傷員”的毛小童看著面前這詭異的一幕,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古怪。
她不記得對方是這樣一個傻子啊?
“害怕我嗎?”陸君晷突然低聲說道。
毛小童謹慎地想了想,然后才誠實地說道:“有點奇怪,沒什么可怕的。”
黑夜中,毛小童只感覺對方似乎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那種聲音在平靜的黑夜沒由來地有點嚇人。
毛小童腦中,此刻正上演著兩人的情景喜劇-
毛小童一巴掌把陸君晷給拍到了床上,威嚴地發號施令-
“陸君晷!別玩了-你是個病人就應該好好躺床上去休息-你看看這浪費了多少時間!”
毛小童想象當中的陸君晷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他委委屈屈地低下高傲的頭顱,看著自己的袖口,聲音仿佛一只小奶狗:“我知道了。我錯了。”
“哼!這還差不多-”毛小童于是欺身而上,反手用被子將對方裹成了一個小棉球。
想到此處,毛小童不禁露出了有些猥瑣的笑容,一直盯著她的陸君晷自然沒有錯過,見到毛小童露出這種笑容,頓時心生不悅,一把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懷中,“你在想誰?”
猛然轉換了視角,毛小童只覺得十分不適應,待瞥見陸君晷危險的笑容之后,她頓時慫了,一臉討好的笑:“這還用說!當然是在想老公你了!”
想他是那種表情?
陸君晷眼睛微瞇,抱著毛小童的手緊了些,然后才裝作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在說謊。”
毛小童眼睛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好的話題,于是她立馬眼睛發亮地看向陸君晷,說道:“沒錯,老公,我是想到了-尚天和陸地!”
“嗯?”陸君晷眸中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頃刻間又被更為深沉的欲望所占據,只是被這黑色所籠罩,毛小童自然看不見抱著她的男人眸中是多么可怕的暗色。
而這暗色剎那間就因為毛小童的下一句話而散開,只聽得毛小童輕輕軟軟的聲音-
“他們原本都是保護你的,你卻派他們來保護我,然后自己受了傷,干嘛這么傻呢?”
“你還是讓他們回來保護你吧!我沒關系的-反正我的命硬的很,不會輕易丟掉的。”
感受到了女子語氣中的自嘲,陸君晷生平波瀾不驚的心,卻在那一刻微微地疼了。
那不是受任何外力的左右,而是由于他真實的內心。
在這樣的深夜里,他沒有理由懷疑這個心情的真實性。
但是陸君晷還是陸君晷,聞言只是冷靜地回答了兩個字-
“駁回。”
“不行啊,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陸總大人-您就批準吧批準吧?”毛小童一手小心地扯了扯陸君晷的衣袖,不讓那邊的袖扣松開,一手睜大眼眸,可憐兮兮地看著陸君晷。
“駁回。”陸君晷依舊是冷酷無情的這兩個字,只是語氣中的寒意似乎少了些許。
毛小童簡直快要沒轍了,突然卻靈機一動-
但是想到這個辦法可能帶來的后果,毛小童用漂亮的雙眸有些怕怕地看了一眼陸君晷,無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發間的小劉海,眸中的光芒一閃一閃,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地說道:“可是……尚天和陸地都好帥啊,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
毛小童只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緊得快要讓自己窒息,她甚至瞬間覺得自己要不能呼吸了,好在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陸君晷沒有回答她,只是闊步向前走去-
后半夜毛小童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的,明明是重傷未愈的人,陸君晷卻表現得跟個沒事人似的,在“整理”完毛小童之后,就若無其事地抱著她進臥室,后來卻再也沒有說話,后半夜已經睡熟的毛小童自然不知道,某個陸氏總裁,就這么在她的床邊,怔怔地看了她一夜,不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