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二）】

　　鬼界的日子不分晝夜，她在哪暗無天日里踽踽獨行很久，終于撥開黑暗遇見了一絲天光。

　　謝謝你是我失去所有親人時，成為那唯一的溫柔。

　　這個從眾神身時候活到現在的人，根本沒人知道她的修為有多深厚，卻獨獨對她與眾不同。

　　如何不珍視。

　　望了許久之后才轉身，慢慢的走了回去。

　　看著站在門口等候的小徒弟，蕭卿陌開口：“還未休息？”

　　“等師尊回來。”亦淵笑道。

　　“嗯。”

　　“……師尊打算如何？”亦淵跟在女子的身后，目光落在那背影上，輕聲的問道。

　　夜色安靜里，哪怕這輕如落雪的聲音，也聽的極為清楚。

　　“……回天界。”蕭卿陌答。

　　“師尊為什么還要回去？”亦淵追問。

　　“本尊身為天界仙尊，為什么不回去？”蕭卿陌轉身反問。

　　她沒想到，天帝倒也是個能忍的，天界因為她損失了那么多人，竟也可以堵住悠悠眾口。

　　哪怕她光明正大出手之事，也能不置一詞。

　　“天帝這么多年是如何待師尊的，他想除掉你，無所不用之極，甚至還裝作一副大度的樣子，你為什么還要委曲求全的回去？天界當真有這么好？”

　　亦淵開口，聲音極輕，卻字字擲地有聲。

　　情急追問之下，連師尊都忘了稱呼。

　　他以為，經過無妄山一事后，師尊與天界可謂算是站到明面上了。

　　他想不明白，為何還要回去。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逼迫，亦淵靜了靜心神，還是追問道了一句：“為何一定要回去？”

　　蕭卿陌解釋說到：“為師自有緣由。”

　　“天帝所為，為師早已知道，不必擔心。”

　　她自是有要回去的理由，也有未完成的事。

　　亦淵有些不明白，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女子的手腕，目光緊逼的問道：“既然師尊都知道天帝所為，那為什么還要孤身回去，為什么那么多年愿意替他守著天界？

　　……又為何愿意照顧與我這么多年？”

　　蕭卿陌搖了搖頭：“起初我并不知道是他所為。”

　　這句話是事實，她并非是欺騙或者安慰之言。

　　初時她剛離開鬼界到天界，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那時候寧越和姜槐也未曾修煉有成，而她也并不知曉那些事是天帝所為。

　　蕭卿陌嘆息道：“這世上之事，你想要什么總要付出點什么，開始，我和天帝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一個人沒有必要與整個天界為敵，她得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意味著承擔著其責任。

　　這世上之事，你想要什么總要付出點什么。

　　至于為什么依舊愿意照顧亦淵，她也說不清楚。

　　面對小徒弟的追問，她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若是早個幾百年，她或許還能說出個理由來，可是現在……

　　也許是因為，稚子無辜。

　　這樣的理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更是說不出口。

　　見師尊的目光落在自己抓著她的手上，久久不言，亦淵連忙松開：“是徒兒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