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有靈（二十九）】

　　謝青芷和蕭君澤相對而坐，女子一邊把玩著酒杯，一邊緩緩地說著話。

　　“今日之事，阿卿已經讓人去查了，關于丞相，陛下打算怎么處理他？”

　　蕭君澤眉目輕攏：“丞相在朝堂內的勢力盤根錯節，一時半刻不可能將其連根拔起。”

　　“也是。”謝青芷指尖輕點桌面，一只手托著腦袋，倒是與蕭卿陌思考時動作有幾分相似。

　　“我還有一事，不知道陛下可否一解我的疑惑。”

　　蕭君澤沒有說話，看向謝青芷示意她問。

　　“陛下這身子，還能活多久？”問的隨意直白，指尖卻是微顫。

　　若是別人說來八成是要殺頭的，這可是詛咒帝王的大罪。

　　而謝青芷就這么云淡風輕的問出了口，連表情都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與變化。

　　蕭君澤手里的動作微微一頓，一瞬就恢復如常。

　　沒有大怒，也沒有生氣，沉默了一剎那的光陰，才淡淡的開口：“你何時知道的？”

　　“不久”

　　謝青芷轉而問：“不否認？”

　　“不害怕？”兩人同時出聲，蕭君澤沒有說怕什么。

　　本來兩人安靜的坐著，謝青芷突然便笑了：“我怕死，更怕牽連父親，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阿澤。”

　　“沒什么好否認的。”淡淡的答道。

　　這兩個人的相處著實算不上恩愛的夫妻的模樣，若說是君臣尊敬也算不上，倒像是平平凡凡的好友。

　　沒有任何地位身份之別，可以隨意攀談的好友。

　　謝青芷突然起身，走到窗邊將原來半開的窗戶完全打開，月光和夜風趁機鉆了進來，只是沒人注意到那眼角盈盈要落的一滴淚，一同散在了夜風中。

　　“你雖是努力的瞞著阿卿，但是作為枕邊人，我又如何看不清。”

　　蕭君澤起身走過去將手里的披風披在女子的肩頭：“夜里涼，別站在窗前。”

　　沒有得到答案，謝青芷頭也不回，只是執著的復又問：“多久？”

　　“就這一兩年時間了。”輕嘆答道。

　　“一兩年呀，只有一兩年了。”謝青芷低聲重復。

　　“我出去走走，明日還要早朝，你早點歇息吧，我著人進來侍候。”說著頭也不回的就朝門口而去。

　　“青芷。”

　　眼見要走出房間的背影，蕭君澤終究是還是喚住了謝青芷，聲音說是溫柔卻也透著一股子冷清。

　　“青芷，我說過，你若是想離開了，隨時都可以離開，此話……永遠有效。”

　　謝青芷推門的動作停了半刻，才緩緩的，似是不明所以的問：“我為什么要離開？”

　　“不管嫁給誰他都不可能像陛下一樣只有我一人，況且這皇后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怕是也開了先河。”

　　“如此寵愛，這世間女子多半是要羨慕嫉妒的。”聲音低低的，幾乎要是聽不見。

　　謝青芷緩了片刻，才恢復正常聲音，繼續道：

　　“阿澤，心甘情愿這四個字，是真心話，半句無假。”

　　“這世上很多事都有原因，唯獨情字沒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便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