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無憂（三十一）】

　　“無知而無罪，難道你要一一去辯解告知一番嗎？”無塵帝君笑著說道。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與不知之人計較。

　　身外之物，她們二人不過此間過客，何需多做計較。

　　“倒是你，為何會有此一問？”奇怪的看了亦淵一眼。

　　為何？

　　自然是因為心存希望和有些…心虛。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

　　亦淵開口，問了另一個，他已經疑惑了很久的事：“師尊為何年年都來這里？”

　　女子順手折下一只梨花，拿在手里把玩，對于小徒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并無強求。

　　耳邊傳來疑惑之聲，停下腳步，側頭看去。

　　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大概是因為……粘上紅塵味道的梨花用來釀酒，更別有一番滋味。”

　　平淡的語氣，卻夾雜著一些說不清，辨不明的情緒。

　　不可說與外人所知。

　　梨花如雪，清澈干凈，千塵不染。

　　答案確實是如此。

　　不過這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可知百年的光陰，于仙人何其短暫，彈指即逝，而凡界百年，便可改朝換代，萬物更替，滄海桑田。”

　　足已磨滅去一切所有的痕跡。

　　那千年的光陰于她仿佛不過昨日，仍舊歷歷在目。

　　曾經的好也罷，壞也罷，那些人早就輪回幾世。

　　誰又還記得那些千年已過的歲月。

　　語氣輕柔，卻是遙不可及的懷念和眷戀。

　　那些皆是亦淵看不懂的。

　　日色漸西，橘黃色的光，透過枝葉的間隙，斑駁的光點落在二人的身上。

　　亦淵隨著無塵帝君越走越偏，周圍已經聽不到游人的喧鬧之聲。

　　不過此處比之剛才所經之處的花兒，更為蔥蘢茂盛，清香怡人。

　　亦淵只以為是師尊常年來才知道的緣故。

　　殊不知，這數十里的梨花，是無塵帝君當年下令所植，而她正是這林子的主人。

　　“師尊，父親想讓我搬回臨淵宮去。”無起伏的聲音響起，陳述著這件事。

　　無塵帝君：“嗯，你的意思呢？”

　　雖然平淡的問道，心中卻有了一些計較。

　　天帝讓小徒弟回去，表面上看起來并無不妥，亦是合乎情理，不過她總覺得有些放不下心。

　　小徒弟身為天界未來的繼承人，天帝理應從小就要教導他關于這方面的事，然而事實卻是，自從養在她這里開始，便不聞不問，不管不顧。

　　而今卻突然要淵兒回去，著實有些奇怪。

　　不由得她不多想。

　　不過小徒兒的身份，注定了許多事都要自己去一經受，她不可能永遠的讓他呆著自己身邊。

　　“師尊不是說過，無塵宮是家，這世上哪有離家不歸的人。”亦淵說著自己的決定。

　　他自是不能說不舍得，想陪著師尊。只能以此為借口，表明心中已做的決定。

　　他不會離開，至多每日多麻煩一些。

　　“為師又未曾說過要趕你走，你決定便好。”輕笑著答道。

　　孩子長大了在她眼中依舊還是孩子，那語氣中的孩子氣，她又何嘗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