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無憂（二十四）】

　　離落并沒有忽略亦淵眼中的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不僅如此，還對此甚為滿意。

　　這位果然不似表面上看去那般溫文爾雅。

　　這樣才好，太溫和的，怕也護不住她。

　　撫著手中的香囊，正是林清越托無塵帝君相送的那一只，目光看向遙遠。

　　清兒，對不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當年他費勁千辛萬苦才知道那個女子會在天界，所以才對無塵帝君謊稱說無心別的，只想待在這里，一方凈土，不想參與天界之事。

　　志不在天界確實如此，但是無心別的，想在梨花林隱居卻是假的。

　　一是想離帝君近一點，知道她如今安好，另一個是為了找到清兒。

　　他偶爾外出，看是否能找到那個女子的音訊。

　　第一次碰到林清越時，他就認出了那個女子，一生一世只愛一人，哪怕輪回轉世，音容相貌都變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絕對不會錯。

　　只是沒想到，她依舊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的性子。

　　膽大卻心細，不為所困。

　　可惜如今的他，再也沒有資格去說愛，也沒有資格去打擾。

　　當年，盡管不是他心之所愿，到底是他親手傷了最愛之人。

　　如今只要她安好……

　　便好。

　　別無所求。

　　……………

　　“師尊讓小白喚我過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自他十歲那年，便搬離了師尊隔壁的房間，到臨近院子去住。

　　師尊的院中有一顆高大的梨花樹，看著坐在樹下的女子，走了過去。

　　“坐。”而后接過掙扎出亦淵懷抱的貓團子，抱在懷里，順毛安慰著小家伙。

　　“你近來是否有什么事？”無塵帝君開口，問的十分直白。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最近總覺得向來乖巧聽話的徒弟，總是有些怪怪的。

　　除了認真的修煉外，像是有什么心事，總是心神不寧，還有好幾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做錯了事。

　　雖然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她有些不放心，讓小白將人喚來問問。

　　亦淵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師尊，然后將目光落在無塵帝君背后的花草上，默默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

　　無塵帝君覺得有些頭疼。

　　這模樣哪里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一向溫和的小徒弟怎么突然說變就變了，難道長大成年就叛逆了？

　　不過孩子長大了，既然不愿意說，那就算了，誰還沒有個秘密，她還能強求不成。

　　“你若是有什么心事煩惱，想不明白或是解決不了的，大可說與為師，雖然為師不長在外，但是見識比你多的。”

　　“嗯。”亦淵只是點點頭應到。

　　說出來嗎？

　　或者說能說嗎？

　　說他貪戀師尊的好與溫柔，說他喜歡師尊，說他心懷不軌，說他企圖以下犯上，說他奢望師尊能夠喜歡他……

　　此事種種，心煩意亂。

　　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這字字句句，亦是一句都不能說出口。

　　更不敢叫眼前人知道。